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諸葛憶蓀那邊,早就已經預備好要逃離京城,並未有再入宮的打算,隻是幽篁院外頭的守衛頗多,長楊宮忙著準備春獵、迎接聖駕,因此才遲遲沒有動身罷了。
到了第二日的夜間,諸葛憶蓀瞅準了今天是二月十五的月圓之夜,隻是風雲突變,到了傍晚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因此到了深夜,幽篁院的守衛一定比平時鬆懈許多,於是想今夜潛逃。
月嬌也用爐火溫了越醴,想讓她們三人吃了,也好壯壯膽子。
諸葛憶蓀先吃了一碗,甘繆在門口觀察守衛的動向,回來之後身上被雨水打濕,月嬌也連忙給甘繆盛了一碗。
“快熱熱的吃下去,也好驅寒。”諸葛憶蓀說道。
甘繆嗅著那越醴的味道極為香醇,於是狼吞虎咽地就這菜脯吃了,吃完說道。“月嬌姐姐這手藝簡直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當真是絕了,咱們這裡這邊簡陋,姐姐也能釀出如此美味的越醴來,這樣吃上一碗,真是暢快啊。”
“這有什麼難的?等咱們到了雪川,我教給你,今後行走四方,學會了釀造這越醴,便餓不著了。”月嬌說道。“其實還多虧了柴大哥送來的秈米和酒曲,都是南國產的,經由南虞的商人帶過來的,若是我們西越產的長米,釀出來的味道隻怕還要醇正,如今這越醴的味道隻不過肖像西越所產越醴的六七分而已。”
“西越當真會有這樣美味的酒?等我到了西越,那一定要喝個痛快,”甘繆說道,“怕隻怕是囊中羞澀,吃不起這樣的仙釀罷了。”
“這有什麼。”諸葛憶蓀也給甘繆擦拭著身上的水汽,“等咱們到了雪川,雪川的好酒好肉一定讓你吃個儘興,才不枉咱們這一路的辛苦才是。”
“跟著夫人和月嬌姐姐,奴……我的心裡高興,從不覺得有什麼辛苦。”甘繆說道。
“外頭的情勢如何了?”諸葛憶蓀問道。
“小的看了,今夜這雨涼得很,守衛們都怨氣衝天的,都商量著找個乾淨的地方夜裡睡覺去,誰想站在這透骨寒的冷雨中受活罪,隻留下兩個人在這裡看著罷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諸葛憶蓀說道,“那蘆杆可準備好了?”
“是,”甘繆說道,“那胡商教過小的這寒山杜若的用法,用火地上,順著蘆杆吹一吹,準保那幾個守衛聞了,情熱難耐,要往彆的地方逍遙快活去。”
“隻是今夜下雨,不妨礙這寒山杜若的效用嗎?”諸葛憶蓀問道。
“自然是有些妨礙的,”甘繆說,“好在咱們預備的寒山杜若多,況且是從前柳才人留下的,是又濃又純的,濃得都有些氣味嗆人,或者雨水的濕氣,恰好讓這嗆鼻子的味道弱一些,便更不容易讓他們察覺到了。”
“那便好,你做事熟練,我相信不會出什麼岔子。”諸葛憶蓀說道。
二人正說著,月嬌將一碗糙米麥飯端了過來,那麥飯之中還有些稻殼。
“快吃吧。”月嬌說道,“這麥飯雖然糙了一些,可是吃上這樣一碗,彆提多有力氣了,咱們從這走了,還有一段路要走,姐姐,甘繆,快吃一些,一會兒歇息兩個時辰,到了深夜,也好趕路。”
甘繆是不挑的,可是看這麥飯實在是粗糙,看著還有些黑黢黢的,可是吃了一口,便說道,“這樣好吃的麥飯,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底下鋪著菜脯和筍乾,糙麥之中還有一股山茶的濃香,當真好吃,”
說著,甘繆便大口大口地吞了起來,諸葛憶蓀和月嬌看了直想笑。
“傻孩子,慢些吃。”諸葛憶蓀對甘繆說的哦啊。
“是啊,阿繆這娃子當真是過慣了苦日子,這樣尋常的茶油菜脯蒸飯都未曾吃過嗎?”
“糙麥飯倒是從小吃,隻是這樣好吃的的確從未吃過。”甘繆沒有吃相地說道。
“慢一些,慢一些,”諸葛憶蓀說道,“你這樣貔貅吞金似的,隻怕吃的腸胃飽脹,夜裡難受。”
“這黎人當真是糟蹋好東西,”月嬌說道,“幽篁院裡有那樣一大片上好的篁竹,到了這個時候遍地是筍,竟然沒有人來采摘,倒是便宜了咱們。”
“這筍容易得,茶油又是哪裡來的?”諸葛憶蓀問道。
“還是柴大哥悄悄送進來的,如今天氣寒涼,怕我和姐姐皴壞了麵皮,於是送了一些來讓咱們抹身子,隻是哪裡用得了這老些,剩下的我便用來烹飯了,這些都是專門預備出來烹飯的,我還用火熬過,加入了些許木樨,山茶香與木樨的味道便濃了。”
“倒是真難為了你,“諸葛憶蓀說道,“換了彆人,打死也想不出這樣好的主意。”
二人正說著,看甘繆狼吞虎咽地吞下一碗,又去盛飯,月嬌笑著打趣他,“繆爾可要小心一些,若是吃撐了肚皮,到了夜裡隻怕是跑不動路啊。”
“哪裡會?”甘繆說道,“月嬌姐姐莫笑話我,我不過才十八歲,隻怕是還要竄個子呢。多吃些隻怕長得再高一些。”
三人說笑著,想不到聽到窗外一些細碎的響聲,像是門上的鎖鏈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院內被人悄悄的打開了,有幾個人悄悄走了進來。
月嬌原本還以為是柴朝義提早一步布置妥當,來接她們,結果想不到來人竟不是柴朝義,走在前頭的人是易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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