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淑儀扶著皇後走到明月台的妝鏡台前,扶著劉皇後輕輕坐下,用玉梳給劉皇後輕輕篦頭,
“娘娘的烏發極美,也不用梳壓歪了頭的高髻,娘娘氣度不需要這些外物來粉飾,依我看,回心髻就很好。”劉淑儀說道。
劉皇後點點頭說道,“你這梳頭的手藝,旁人不說,我是最信得過的,隻憑你梳罷,我隻安坐就好。”
“是,”劉淑儀應道,回想起當日在含章殿侍奉,因為她手巧,會梳各種發髻,於是被安排在雲凰閣,侍奉剛侍寢後的嬪妃們梳頭,誰知道被元淮看中,從此成了元淮的嬪妃。
曾經元淮時常當著眾嬪妃稱讚劉淑儀手巧,還惹來了崔雋媖的嫉妒,等崔雋媖成為貴妃之後,想起劉淑儀伶俐的樣子,讓人將當時還隻是個良人的劉淑儀去崔貴妃宮中梳頭。
因為崔貴妃故意刁難,說看不中這發髻,故意當著一眾宮人給劉淑儀難看,用燒熱的茶盅讓劉淑儀捧著,劉淑儀覺得燙手,不甚將茶盅跌落,還被崔貴妃誣陷,說劉淑儀因為羞愧難當,於是故意砸碎了茶盅,想用這燙手的瓷片謀刺崔貴妃,險些被人以謀刺貴妃的罪名拖到慎刑司去亂杖打死。
好在驚險之時,被劉皇後救下,隻是劉淑儀當日憑借一雙巧手,得了元淮寵愛,如今被茶盅燙傷,掌心滿是血泡,元淮也自此冷落了她,從此便不大得元淮寵愛,倒也因禍得福,免了被人算計,得以保全到今日。
劉淑儀的一雙妙手,三兩下就幫皇後綰好的發髻,劉皇後看著,清麗舒心,讓人看著如沐春風,也點點頭,說是甚好。
劉淑儀也欣喜,拿起妝台上的一支金簪,想給劉皇後彆上,劉皇後淡淡的說道,“不用這個這金玉簪子,什麼金陽玉陰的,淨是邪說,我倒不信這個,金玉耀目,不過是帶給人看罷了,隻有你我,不必這般。”
“是,”劉淑儀拿起一支木簪對著妝鏡給劉皇後比量著,“那這龍蕊木的花簪,可好嗎?”
“樣式倒是彆致,終究小家子氣。”劉皇後說道。
“的確,娘娘的烏發已經是黑亮的,這龍蕊木簪也是玄色的,不甚相宜,”劉淑儀又拿起一支深棕色的祥雲圖案木簪,問道,“這個香京木的,倒是更合適一些。”
劉皇後點點頭,說道。“極好。”
梳好發髻,劉淑儀挽著劉皇後的胳膊,在明月台上閒庭漫步,明月台是行宮東南角後妃所居宮殿之中地勢最高的,象征著皇後所居的明月台的地位,劉皇後遠眺著嬪妃們的宮室,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落錦台,
劉皇後說道,“明嬪走後,總覺得這落錦台陰森森的,她用一匹錦綢自縊而死,她住的地方又偏叫個什麼落錦台,細想想,竟然有些後怕。”
“娘娘多慮了,”劉淑儀說道。“這落錦台在明嬪入宮前就有了,不過是巧合罷了。”
“幽篁院倒也齊整。”劉皇後說道,“隻是憶蓀不在,終究是隻有個空殼架子沒有那股氣在。”
劉淑儀也應著,二人遠眺了一會兒,正在往翠影居的方向望去,誰知道聽到不遠處仿佛有孩童的歡笑聲。
劉皇後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誰知道劉淑儀也聽見了,轉身一看,竟然是月嬌帶著八皇子還有幾個嬤嬤朝著她們二人走來。
“哎呦呦,瞧瞧誰來了?!”劉淑儀攙扶著劉皇後轉身對月嬌與常佺說道。
劉皇後一看常佺,滿臉笑意地朝著她走來,心中動容,看著常佺長得胖了許多,身子也健朗,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動容。
“快去,給皇後娘娘和劉娘娘請安。”月嬌輕輕推了常佺一下。
常佺也朝著劉皇後與淑儀天真無邪地跑去,在劉皇後麵前也像個小大人一樣給劉皇後作揖,“兒臣參見母後。”
常佺又學著月嬌和老嬤嬤在路上教導他的話,說道,“久疏問候,疏於晨昏定省,請母後見諒。”
劉皇後輕輕蹲下,將常佺擁入懷中,說道,“好孩子,好孩子,不用學這些客套話,母後知道你的心,難為你這樣大熱的天還來看我,母後看著你啊,什麼樣的病也都好了。”
常佺又給一旁的劉淑儀請安,“兒臣參見劉娘娘。”
“八皇子有禮。”劉淑儀也欠身回禮,看常佺可愛,於是讓堇嵐將劉皇後攙扶起來,劉淑儀將常佺抱在了懷裡。
月嬌也上前請安道,“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劉淑儀娘娘。”
“好,好。”劉皇後勉強微笑著說道,可是體力有些不支。
“姑娘快快起來,”劉淑儀說道,“這下好了,姑娘來了,咱們也有口福了。”
劉淑儀看劉皇後有些憔悴,於是說道,“瞧我,八皇子和姑娘風塵仆仆的,咱們在這大日頭底下說話做什麼,快入殿去,用些茶水點心吧。”
說著,劉淑儀便讓堇嵐攙扶著劉皇後,讓屏雲、丹凇、展寧、展鈺從月嬌和幾個老嬤嬤手中接過行李,一同往明月台中走去。
劉皇後因為體力不支,隻陪著月嬌說了一會兒的話,看著迎暉與拂清帶著常佺玩了一會兒的投壺,便進去歇息了。
劉淑儀帶著月嬌與常佺到她住的成篁館來,月嬌在劉淑儀宮中說了一會兒的話,到了傍晚,就到行宮的太醫院來找妙箜,問劉皇後的病情。
妙箜見了月嬌,自然欣喜,隻是一聽月嬌問劉皇後的病情,隻搖搖頭說道,“娘娘的病即便是華佗在世,隻怕也難了,昨夜又嘔了血,越發厲害,聽太醫院的人說,也就是這幾日的光景了。”
月嬌聽著,心中一震,隻覺得難過異常,而劉皇後仍舊不顧念自己的身體,此時又拿起筆來,用寫起給元淮的絕筆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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