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雲瀾宮。
這一日,陳王晌午侍奉著元淮用過午膳,等元淮歇下了,又來雲瀾宮給榮妃請安,
“昨日你父皇晚膳之時,召我入含章殿,與他一同用膳,說了好多誇讚你的話,臨走還讓人送了許多賞賜給為娘,”榮妃笑著說道,“偱兒,都是你在前朝出力,你父皇才會這般,母親也沾了你的光了。”
“母妃哪裡話?若不是母妃好計謀,兒臣愚鈍,如何會有今日?”陳王連忙說道。
“你我是親生母子,不像皇後和七皇子那般貌合神離的,倒不必說這些外話,隻是母親還有一句叮囑。”榮妃轉身看著陳王說道。
“母親請將,兒臣洗耳恭聽。”
“不日便是小年了,到時候雍王常佑和趙王常佰都會上京來像陛下賀歲,雍王倒也罷了,雖是嫡長子,可如今的朝廷眾臣哪一個不是踩著崔氏的屍骨爬上來的?他們是斷斷不會讓雍王登上儲君之位的,陛下多病,也斷斷不敢冒這個險。”
“母親說的極是,兒臣也是這般想。”陳王說道,“隻是二皇兄雖然早年有人說他愚鈍不慧,可幾年前在長楊宮,父皇對二皇兄可是青眼有加,他的弓馬之術又是極好的,父皇一向喜愛,常常當著幾位皇叔、幾個兄弟的麵誇讚二皇兄有仁義之心,乃剛毅木訥的仁者。萬一對他存了彆的期許,豈不是……”
榮妃笑著搖頭說道,“依我看,斷斷不會有此事。”
“母親何以見得?”
“即便是常佰有這樣的心思,他的母親瑾妃也斷斷不會聽從的,想當年,瑾妃被崔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刁難她們母子,瑾妃誕下的三個皇子,兩個都被崔氏所害,連她的兄長也被崔氏誣陷,被貶為庶人,她早就被宮裡的爭鬥嚇破了膽子,哪裡還敢慫恿自己的兒子回宮奪位,再將她卷入漩渦與風暴之中呢?”榮妃說道。
“這瑾妃娘娘明麵上最是與世無爭的,”陳王說道,“可是背地裡真麵目如何,誰又能知道呢?”
“即便是她真有這樣的心,裴皇後第一個就容不下她,咱們還可再行一次取出吞狼之計,拔了她們母子這兩個軟釘子,對你將來的路也有助益。”榮妃說道。
“母妃說的極是,”
“兒啊,你便莫想這些瑣碎之事,後宮之宮都有為娘呢,你隻把心安頓在朝政上便是,等雍王與趙王入宮,在你父皇麵前,你一定要表現得比他們二人更加出挑、更加穩重,讓你父皇更信任依賴你,等年後開春了,咱們的儲君之位便可到手了。”榮妃囑咐道。
“兒臣謹記母妃教誨。”
“也不必著意拔尖要強的,在你父皇麵前也不顯好,俗語說,出頭的椽子先爛,你父皇又是個疑心病一頂一厲害的,隻和如今這般就很好,抱樸守拙的,你父皇看著,倒比那些巧言令色、會些奇淫技巧的可托付一些。”榮妃再三囑咐著陳王。
“是,”陳王說著,想到了今日在含章殿外看到了裴皇後的人給元淮送膳,於是說道,“這兩日,不知怎麼了,皇後娘娘每次去給父皇豈請安,父皇都推脫不見,也不知道這皇後娘娘是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了父皇。”
“哼,裴氏還是那副性子,她看如今後宮中的嬪妃多往為娘的宮裡來,她這個皇後倒像是被冷落了一般,心中不忿,巴不得陛下趕緊好起來,奪了你的監理國事之權,她這個皇後的地位或許更穩些,可不曾想,昨日在陛下麵前斥責了王太醫,過於伶俐,甚至不顧陛下的龍體安危,隻一心在名利權位身上,你父皇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哪裡還會理會她呢?”
榮妃接著說道,“不過她到底是皇後,是你名義上的嫡母,在你父皇麵前,斷不可露出對她的輕蔑之色,還要多禮敬些才好。”
“兒臣記著了。”陳王應道。
“不過皇後如今還做夢的,以為能借著七皇子和宋良人腹中的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波來?即便是能掀起風波,於她又有何益?終究沒有個親生的皇子依仗,白費功夫罷了。”榮妃說道。
“是,”陳王想起昨日元淮看嘉梨的神情,又對榮妃說道,“昨日兒臣看父皇對六皇妹那般憐愛,一看見六皇妹,眼中就好像沒了旁人似的,莫不是還對諸葛氏夫人念念不忘,才會如此?”
“念念不忘又如何?你父皇終究是個帝王,還並非那等好色昏君,心中對皇權看得極重,若是有人妨礙到了他的皇權,即便是親生父母、親生女兒,都會狠下屠刀的,曆朝曆代的有識之君皆是這般,”榮妃說道,“諸葛氏前有她自己作死,後頭又有裴皇後利用太史令裝神弄鬼的,讓你父皇不得不防著她些,被遷至萬裡之外的蠻夷之地,即便那女人真有野心,又能如何嗎?你父皇難道要將大黎的國政交給那外邦婦人和一個黃口小兒嗎?”
“是,如此,兒臣也可安心了。”陳王說道,“對了,舒縭小產後,身子漸漸好全了,想入宮向母妃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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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妃一聽到舒縭,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十分嫌惡地說道,“免了吧,讓她好生修養身子才是正經,彆把心思歪在彆的事兒上,不屬於她的位子,終究不是她的,強求不得。”
“是,”常偱應道,“隻是兒臣府上如今隻有舒縭一人打理大小事務,她終究是側妃,隻怕許多事做起來不順手,底下人也不心服啊。”
“她另有外命婦四品良媛的品階,你府上之人誰敢不服?”榮妃怒色嗬斥道,“若是她不能料理好王府之事,那為娘就派遣岑姑到你府上,幫著你周全瑣事,看有本宮的人坐鎮,誰還敢造次!”
“是,兒臣記下了。”常偱看榮妃始終看不上舒縭,心中苦惱,可母命難違,也不敢多說什麼。
“兒啊,你放心,母親知道你喜歡她,本宮也給你選過幾個丫頭侍奉,你都不中意,隻一心在她身上,也罷,若是她能早日誕下皇孫,母親也不會虧待了她,你父皇那邊,母親也會去進言的,誕下皇孫的功勞,她這個皇孫之母,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上王妃之位。”
“是,多謝母妃。”常偱應道,又陪著榮妃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元淮午睡醒後,小太監來報,常偱又去了含章殿探視了一會兒,與元淮說了幾件政事,這才出宮去。
裴皇後因為元淮幾日不見她,心中煩悶,性情愈發暴躁,對身邊的太監宮女動輒槌楚,宋美人見了,也常常勸裴皇後斷斷不可因小失大,不能因此而落人口實,讓有心之人知道了,隻會說中宮皇後毫無國母之慈,對身邊侍奉宮人多有打罵,那些小人若是趁機編造些流言出來,流傳出去隻怕名聲不好聽。
裴皇後也知道宋美人一心為她,倒也聽了進去。
可從棲鳳閣一出來,就看到沅姑往金鴛閣方向走來,滿麵堆笑,看在裴皇後的眼中甚是輕佻的樣子。
裴皇後細看之下,又認出了那沅姑是原本侍奉在諸葛憶蓀身邊的人,怒火便再也遏製不住,讓芒角帶人將沅姑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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