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雷氏,雷氏是小皇子薨逝的前一日給小皇子哺乳的。”豐氏說道。
“前一日的何時?”
“奴婢記得,是酉時六刻。”豐氏說道。
“這便是了,”獻妃說著,“連慶,我且問你,當日你與雷氏相見,是什麼時辰?”
“回稟獻妃娘娘,是酉時正刻。”連慶說道。
“不過,那時候奴才並不曾拿藥材和點心給雷氏,顏姑姑申時才往太醫院去,奴才是申時二刻將藥材與點心拿給雷氏的。”
“申時二刻……也就是說,你拿點心給雷氏的時候,雷氏早已經在酉時六刻給小皇子哺乳完了?”獻妃說道。
“是。”連慶應道。
“隻是,小皇子半夜醒了,乳母們也會給小皇子哺乳的。”豐氏說道。
“也是,”獻妃說道,“那小皇子薨逝前的一夜,與雷氏一同當值的乳母還有何人啊?”
“還有乳母馬氏。”豐氏說道。
不一會兒,元淮又派人將馬氏叫了來,隻聽獻妃問道,“本宮且問你,小皇子薨逝的前一夜,你與雷氏一同當值,小皇子半夜可曾蘇醒?你們二人又可曾給小皇子哺乳?”
“回稟娘娘,”馬氏說道,“小皇子確有蘇醒,奴婢等也的確給小皇子哺乳,隻是……”
“隻是什麼?”獻妃問道。
“隻是奴婢看雷氏當日雙眼哭得紅腫,也有氣無力似的,樣子甚是可憐,因此奴婢讓她給小皇子換衣裳,哺乳之事隻讓奴婢一人來做,雷氏……不曾給小皇子哺乳。”馬氏說道。
“雷氏哭過?你可知道她為何哭泣?可是在宮裡受了委屈?”獻妃問道。
“奴婢聽說,是因為她剛出生的小女兒得了時疫,她關心女兒才會如此。那一夜,她那賭鬼丈夫又她她索要銀錢,她沒有銀子,隻給了丈夫一些藥材和點心,讓丈夫給小女兒帶去,誰知道她丈夫一看沒有銀錢,就將藥材與點心撒了一地,才踩了幾腳,便賭氣走了,她怕女兒沒有藥材醫治,熬不過這個時節,女兒生下沒多久她便入了宮,她日夜懷念,隻想見女兒一麵,可眼看女兒就要撒手而去,她心中悲慟焦急,因此才傷心落淚。”
“那點心和藥材都被她丈夫撒在地上,還用腳碾過?”獻妃問道。
“是,不僅如此,還照著她胸口打了一拳。”馬氏說道。
“陛下,由此可見,這雷氏的遺書不實,”獻妃說道,“既然這點心是雷氏給小皇子哺乳之後才得的,那點心又被她丈夫搗毀,即便是她嘴饞,吃過那點心,小皇子起夜,她也不曾給小皇子哺乳,可見小皇子的病,與雷氏無關。”
“那這遺書,可見是有人偽造的,故意混淆視聽,將這禍水引到裕妃頭上的,”高賢妃看水落石出了,也幫腔說道。
“皇帝,這案子審完了,”太皇太後說道,“你還認定了此事是裕妃所為嗎?”
元淮吩咐一旁的湯哲庸將裕妃攙扶起來,賜座給她,又當著眾人對裕妃說道,“是朕一時心急,讓愛妃受委屈了。”
裕妃聽了這話,自己的冤屈終於有了昭雪的一日,淚水順著下頜滴在身上,眼眶中的淚珠兒如同小溪似的,不停地流淌了下來,跪地說道,“臣妾不敢,此事真相大白,還臣妾清白了便好。”
元淮又吩咐湯哲庸,“將連慶、梅裳等人帶下去好生休養吧,是朕委屈了她們。”
“是,”湯哲庸也吩咐眾人,將館娃宮眾人好生攙扶了回去。
“陛下,”高賢妃說道,“雖然此事與裕妃妹妹無關,可是那暗害小皇子、嫁禍裕妃之人,實在狠毒,還請陛下徹查此事,還禕妃妹妹與十皇子一個公道,也還裕妃和館娃宮眾人一個公道。”
“這個自然。”元淮說著,看著殿中的獻妃。
“皇帝,依我看,”太皇太後說道,“這獻妃睿智果斷,既然內侍省的人糊塗,皇後與賢妃失職,不如就讓獻妃幫著你,去調查此事吧。”
“是,孫兒謹遵皇祖母教誨,此事的真凶實在可恨,朕不能姑息,就讓殿中省的人去親自調查此事,獻妃從旁協理吧。”元淮說道。
“臣妾遵旨。”獻妃也應著。
“既然此事了了,哀家這個老太婆也回宮去了。”太皇太後說著,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眾人一看,也紛紛立身,恭恭敬敬地立在一側。
隻聽太皇太後對裕妃說道,“常儀這孩子,還擔心你呢,不如你與我一同回仁壽宮去吧,也好讓他放心。”
陸氏聽著,連忙止住淚水,上前輕輕攙扶著太皇太後,一同往仁壽宮走去,在回去的馬車上,裕妃這才知道,隻諸葛憶蓀離宮之前,曾央求太皇太後照看裕妃母子,太皇太後才會不顧病軀、有今日之舉。
裕妃聽著,心中對諸葛憶蓀更是感恩不已,也不禁想到,不知諸葛憶蓀與八皇子如今怎麼樣了,在雪川過得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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