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容稟,臣婦並非因為娘娘之言惶恐,而是家夫奉命鎮守南境,家中二女一向是家夫的掌上明珠,家夫愛重女兒的心,比犬子尤甚,茲事體大,臣婦實在做不得主,定要去信問一問家夫的意思才好,請娘娘莫要怪罪。”
冉夫人連忙解釋道。
“也不怪冉夫人如此,”諸葛憶蓀說道,“都是本宮想一出是一出,尋常的百姓之家定親,尚且要媒人上門說和,更何況是吳王迎娶正妃之事。”
“冉夫人莫怪,皇後娘娘是實在喜歡你們府上的兩位小姐,平日裡也時常與我們說起,今日見了夫人,說話之間越發投契,才有了這樣的念頭,若是貴府有什麼為難之處,直說無妨,不必避諱的。”
裕妃也連忙解釋道。
“是啊,本宮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將此事和貴府兩位小姐的婚姻大事和清譽當做兒戲,實在是看中兩位小姐的人品與冉氏家門的家風,才有了這樣的念頭,冉夫人莫要怪我唐突才好。”
“皇後娘娘哪裡話?您乃一國之母,臣婦豈有怪罪您的道理?”冉夫人也恭敬地說道。
諸葛憶蓀又感慨著說道,“哎,自從本宮主事以來,也在朝堂之上經曆過不少的是是非非,我細細看了這段日子,論門第、論修為、論家學、論會教養兒女,京城的世家之中多有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之輩,看來看去,也就隻有夫人府上是一股遺世獨立的清流,今日見了夫人,本宮就更堅定了這個念頭。”
“皇後娘娘謬讚,臣婦一家何以敢當?臣婦一門自從世宗皇帝以來,受儘了皇家的抬舉與恩惠,不僅臣婦的祖母被世宗皇帝封為國夫人,家夫也承蒙世宗皇帝與先帝不棄,讓家夫上戰場殺敵儘忠,陛下降下不世之恩,賞賜了家夫廣南伯一爵,我們冉氏全族得皇家如此恩惠,豈有不教養好兒女子侄、為陛下與皇後娘娘儘心的道理?”
冉夫人側身跪地說道。
“夫人快快請起,看夫人這般的胸襟、這般的談吐、這般的通達事理,本宮就知道我的眼光沒有錯。”諸葛憶蓀說著,將自己發上的兩個玉簪花式樣的玉鑲金珠釵取了下來,讓靈笳呈給冉夫人。
“皇後娘娘您這是?”
“不過是兩個珠釵,不值什麼,就當做是本宮的一片心意,誠如夫人方才所說,您的曾祖母是世宗皇帝的乳娘,是對我們皇家的有功之人,我是世宗皇帝的孫兒媳婦,咱們本就是一家人,”
“娘娘此言,實在抬舉,臣婦萬萬擔當不起……”
冉夫人聽諸葛憶蓀說起“一家人”三個字連忙說道。
“這便是夫人與本宮見外了,有世宗皇帝與陳國夫人的這份情誼在,好歹咱們也比外人親近些,相傳這玉簪花,是仙女的發簪落入凡塵所化,自古便是高潔不凡的象征,請夫人回去,送給兩個小姐,無論今後咱們能否成了兒女親家,這珠釵就當是本宮給兩個小姐添得一點嫁妝了,將來貴府的兩位小姐,無論嫁給哪一戶人家,有本宮替她們添的這份嫁妝在,也沒有人敢小看了她們的。”
諸葛憶蓀笑著說道。
冉夫人原本還有些戰戰兢兢,聽了諸葛憶蓀這話,知道自己卻之不恭,便雙手舉過頭頂、端著那一堆玉簪花的珠釵說道,“臣婦替小女叩謝皇後娘娘恩典。”
“夫人快起來,彆跪罷,讓人看了,豈不見外?”說著,諸葛憶蓀便讓靈笳將冉夫人攙扶了起來。
冉夫人離宮之後,便趕緊讓兒子寫了一封信,快馬加鞭給冉炬送了過去。
冉炬看了信,心中百感交集,他發自內心地不想與皇室結親,因為他太明白皇室內部權力鬥爭的血腥與殘忍,當日他與元淮、齊王一同長大,他們三人自小便整日形影不離的,他與元淮、齊王雖然不是兄弟,可是在他心中,是比親兄弟還要親近的人。
可是後來呢?
元淮與他的母親裴氏通過籠絡朝臣、又娶了中山劉氏的女兒,用儘了法子終於登上了帝位,這龍椅還沒有坐熱,就利用崔氏兄弟構陷齊王,將自己的親哥哥齊王一家滿門誅滅,隻有一個女兒幸免於難,連齊王的嶽丈一家也受到了株連,從百年的詩禮之家淪為了奴婢被驅逐到國都以北。
他不想讓冉氏家族也冒這個風險,因此他從心底裡不想答應這門婚事。
可是妻子在信中提到,諸葛憶蓀連自己的發簪都賞賜給了自己的兩個女兒,這般誠懇,若是自己百般推脫,隻怕就要和武、呂、薛、劉四家一樣,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於是,冉炬在百般不情願之下,答允了這門婚事,趁著給諸葛憶蓀照例呈遞奏疏的機會,說起了諸葛憶蓀賜珠釵給自己兩個女兒一事,在奏疏上再三言謝,又說自己常年不在京中,兩個女兒的終身大事懇請諸葛憶蓀做主,為兩個女兒擇選個合適的夫婿,不論門第高低,甚是不論妻妾名分,隻要是個妥當的積善之家,他們夫妻二人便心滿意足了。
諸葛憶蓀看了冉炬的奏疏,心中萬分喜悅,第二日便讓禮部的人派遣官媒去冉府說親,為吳王常儀求娶冉炬的長女為正妃,冉夫人與族中之人也一一答應著,滿口稱謝不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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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侍郎又親自來問諸葛憶蓀的意思,“皇後娘娘,吳王殿下迎娶冉氏一事,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四禮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不知這娶親的吉期,該定在什麼時候,還請皇後娘娘示下。”
諸葛憶蓀聽著,將唐簡卉、裕妃、禎妃都叫了來,問這幾人的意思,隻聽裕妃說道,“既然嘉杭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孟春,常儀比嘉杭小兩歲,長幼有序,自然該延後一些才是。”
“是啊,”唐簡卉說道,“不知吳王與冉家姑娘的八字如何?可曾看過利月嗎?”
“是,”禮部侍郎說道,“太史局看過的,這是太史令親自撰寫的吉期單子,請娘娘過目。”
諸葛憶蓀與唐簡卉、禎妃看過,都說,“肇秋時節甚好,天氣也涼快,日頭也沒那麼毒了,與冉家姑娘的四柱八字也相宜得很。”
“甚好,不如就定下肇秋廿六日吧。”裕妃說道。
禮部侍郎聽著,看了看諸葛憶蓀,諸葛憶蓀點過頭,說道,“甚好,二三月的時候雁兒肥,正好給儀兒下聘,下過聘,七月裡娶親正相宜。”
“是,微臣遵命。”禮部侍郎才敢答應。
看著自己一雙兒女的婚事都已經定了下來,諸葛憶蓀又賜了常儀一處府邸,裕妃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這才落地,喜氣洋洋地將此事說給常儀知道。
可是常儀聽了,不論是迎娶王府,還是被賜予府邸,神情都甚是淡然,一副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隻是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本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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