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日謀害太子的正是她的親妹妹,眼下元淮的病越發厲害,太子已經著手打理朝政,將來這天下遲早還是太子的,若是太子將來想起了那東宮縱火一事,難保會為了一雪前恥,尋出個什麼由頭來,對自己一家發難,到時候自己隻怕會淪落到和妹妹霖川一樣的下場。
這是霽川公主心中最大的恐懼。
可是如果自己與皇後諸葛憶蓀結成了兒女親家,情勢可就大不相同了。
皇後諸葛憶蓀的權勢如日中天,雖然如今是太子打理朝政,可是大事上仍舊是由諸葛憶蓀做主,就連三省六部、九寺五監的長官,雖然表麵上對太子稱臣,可實際上仍舊聽從諸葛憶蓀的號令行事。
尤其是如今九寺五監的官員,多半是固寧學舍、晏康學宮、徽音學宮等有諸葛憶蓀操辦的學宮出身,自然相比於太子,這些人心裡是更親近諸葛憶蓀的。
若是自己的女兒嫁給了諸葛憶蓀的兒子,隻要有諸葛憶蓀在,看太子如今忌憚諸葛憶蓀的樣子,即便是想起了昔日的縱火之仇,有諸葛憶蓀在,太子也絕不敢對自己一家做什麼。
因此聽禎妃與臨淄王妃一說起此事,霽川公主心裡瞬間便樂開了花似的,滿口答應著,恨不得馬上讓自己的女兒嫁入寧王府。
過了三日,諸葛憶蓀便讓禮部與太常寺的人送去了聘雁,正式定下了寧王常佺與霽川公主之女的婚事。
元淮知道這個消息後,也開心不已,戚瑤耕本就是自己的外甥女,父親戚巍山本就是鎮守山南道的武將,有了這門親事,也讓常佺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多了一重倚仗,自己噩夢中太子常修與寧王常佺手足相殘的事就可以避免了。
又一日,太子妃與王良娣去幽篁院給元淮請安,正好諸葛憶蓀與寧王常佺、十三皇子常攸都在,
元淮見了太子的一妻一妾,隻是對著王良娣招手,讓王雙鯉在自己的身邊坐著,像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與雙鯉說說笑笑的,卻將太子的正妃冉氏撇在了一邊。
諸葛憶蓀擔心冉氏吃心,便連忙將冉氏叫到了自己的跟前坐著,讓貼身與自己坐著的十三皇子常攸拿了幾個蜜餞給冉氏吃,
冉氏推脫說自己的身子不適,胃裡積食,吃不下東西。
元淮聽了,隻讓湯哲庸取過一碟蜜餞來,親手捧著給雙鯉吃。
雙鯉當著元淮的麵,倒是說了太子妃的不少好處,雙鯉笑著說道,“太子妃娘娘這幾日擔心天氣一冷一熱,陛下著涼,這兩日正在房裡給陛下繡風帽呢,隻願陛下帶上那風帽,出來跑跑跳跳的,病就好全了。”
“你這丫頭,這張嘴越發像我們梨兒了,看著你如今的樣子,就想起了你小時候當麵勸諫朕的樣子,小小年紀,何來的勇氣啊!”元淮隻當著眾人稱讚雙鯉,對於冉氏,連正眼都不看。
冉氏看元淮如此厚此薄彼,自己的公爹這般不待見自己,眾目睽睽之下,覺得自己丟儘了臉麵,麵頰通紅,險些沒有哭出來。
常佺見狀,連忙帶著常攸外頭玩去,而太子妃與王良娣略坐了坐,也各自回宮去了,二人請安一趟,元淮愣是半個字都不曾與冉氏說。
等太子妃與雙鯉走後,諸葛憶蓀便問元淮,“陛下這是做什麼?太子妃不曾怠慢過陛下,一向恭敬勤謹,在陛下跟前不曾有過越矩之事,陛下為何要這樣當眾給她難看呢?”
“恭敬勤謹?不過是表麵功夫罷了,這女子心思歹毒,將來免不了是禍水之流,若是給她三分顏色,隻怕將來會更厲害。”
元淮說著,想起了自己的噩夢之中,在常修的身邊有個女子一直慫恿常修殘害手足,那女子的麵相與太子妃相似,元淮就以為那女子是太子妃冉氏,因此才如此待她。
“何以見得?太子妃還是臣妾給太子挑選的,若說太子妃是禍水,豈不是說臣妾有意坑害太子?”諸葛憶蓀笑著說道。
“夫人多心了,朕可沒有這個意思……”元淮說著,便咳嗽了起來。
“聽雙鯉說,那孩子還擔心陛下的身子,給您繡了個風帽呢,看在這孩子一番孝心的份上,您也不該當著眾人,那樣冷臉待她呀。”
“風帽?誰知道她繡風帽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不是繡一副壽衣,好讓朕穿上,早些歸西……”
元淮說著,又咳嗽得更厲害了些,湯哲庸連忙上前不停地給元淮拍著,
諸葛憶蓀看元淮身子不適,也沒有多分辨什麼,以為元淮隻是看不慣太子常修,才遷怒到了太子妃的身上。
到了傍晚時分,諸葛憶蓀讓靈笳給太子妃送了幾樣可口的點心過去,想寬慰一下太子妃的心,
不曾想靈笳還沒進門去,就看到太子妃所住的藏蛟塢裡擠滿了太醫與醫女,
靈笳將那點心交給了太子妃身邊的女官,回來對諸葛憶蓀說了此事,諸葛憶蓀不解地問道,“太子妃究竟是哪裡不適?可是換季之期、不小心害了胃病?胃病不曾善加調理,舟車勞頓,愈發厲害了不成?”
“我問過伺候的人,說不是胃病,而是……”靈笳吞吞吐吐地說道。
“是什麼?”
“是太子妃小產了。”靈笳悻悻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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