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宴卿直言問出心中所困。
“夏夏,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後悔了嗎?”
宴卿問完不敢看夏妤,低垂著眼,睫根微顫,胸口心跳如同打鼓般哐哐作響。
他很怕,怕聽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夏妤說後悔,他又如何?宴卿不知道。
不想給夏妤什麼壓力,宴卿表情管理得很好,但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容,他卻掩蓋不住。
宴卿緊張到胃痛,而這種陣陣痙攣的不適,反倒讓他的心跳緩解了些。
“我做的選擇從來不後悔。”
是真的不後悔。
夏妤雖然做事隨心,但她並不莽撞,隨心了再後悔,那叫什麼隨心?
隨心後麵承著的是順意,夏妤更不可能後悔。
突然,夏妤像是想到什麼,她眸光晦暗地緩緩道“你後悔了?”
宴卿一下炸毛了,他連忙擺手道“沒有!我怎麼可能後悔!”
“我是怕你後悔了,心裡厭惡我,然後躲開我。”
宴卿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雖然不再鑽牛角尖,但提心吊膽是少不了的。
這幾天睡得不怎麼好。
夏妤斂眼,“沒有。”
如果她想躲開宴卿,今日就不會來赴約,像對沈佑安那樣,直接拉黑聯係方式更為乾脆。
“其實,我這幾日腦子挺亂的。”
忙著工作的夏妤也會有空閒時間,比如用餐的間隙,她總忍不住去想到宴卿那張破碎的臉。
離開公寓時,對方點頭的樣子沒什麼大喜大悲的表情,她卻仿佛看到了他在流淚。
所以夏妤腳步走的飛快而慌亂。
這幾日她夢見的也都是和宴卿有關。
夢境中自己的身份百變,卻逃脫不開一個渣字!
強搶民婦的紈絝子弟,囚禁俠客當禁臠的魔教妖女,中年地痞無賴強娶十八歲黃花大姑娘,霸總對女大學生強製愛……
夏妤在夢裡都是前者的身份,是“施暴”的角色,宴卿則是各種被迫害的後者。
這些夢很莫名其妙,每次醒來夏妤甚至都不記得細節了,唯獨會記住夢中被自己欺負的宴卿,悲傷痛苦的神色。
夏妤覺得自己魔怔了。
因為宴卿當時的模樣引發她的同情心,所以心中有愧?
夢中是切實反應了她的內心?
自己什麼時候是這麼有良心的人了?!
夏妤也承認一點,她理虧在於是主動的一方,並且將宴卿用完就丟。
對方幫助自己良多!
此事夏妤可能沒往深處想,但潛意識裡會有些寢食難安。
夏妤總說自己鐵石心腸,是個不講究良心的人。
實際上她做的每件事都沒有愧對良心過。
和其他人相比,夏妤對宴卿又的確存在一份感情,不管這份感情重量多少,都是她從來沒對其他人有過的。
如此便更顯珍貴。
宴卿以為自己是一頭熱在這段感情中沉淪,所以心裡發慌沒有安全感,哪裡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就將夏妤拉下來了。
“我不相信愛情,愛情裡的親密關係對我來說是種負擔,我想當個自由的人。”
夏妤說得有些籠統,她不知道宴卿是否聽聽懂了,隻想先將自己的內心表達出來。
她甚至想,如果宴卿給的反應在她看來不夠好的話,那就有理由斷個乾淨。
對於感情這層親密關係,夏妤兩輩子的態度都挺消極的。
“夏夏,所以你是有考慮過我、考慮過咱們,對嗎?”
宴卿此刻手都在抖,他沒想到情況居然峰回路轉,自己都做好了一夜回到解放前,然後再重新爬進度的情況!
萬萬沒想到,夏妤對他並非全然無心!
以前,他有時候覺得夏妤是在乎他的,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在夏妤麵前可有可無。
這種情感上的撕扯,讓他相當沒有安全感,結果現在親耳從夏妤的口中聽到了那份放在心上的重視。
他怎麼能不激動!
夏妤點頭,她的確想過要不要和宴卿交往試試,但又覺得投入一段感情很麻煩,在一起麻煩,分手也麻煩。
可如果就這麼錯過,夢中是反應她內心深處的不甘心,心忽上忽下,自然也不知道怎麼隨。
本以為這一個星期她能夠明白,結果反倒受其擾。
夏妤來之前沒打算將心裡想的說出來,現在卻說了。
“夏夏,既然你也有一點喜歡我、”
說到喜歡我這句話時,宴卿的眼裡仿佛有碎鑽在閃耀,忍不住上翹的嘴角是他心裡開花的弧度。
“咱們試試好不好,你不需要在這段關係裡負起什麼責任,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夠了,不要拒絕我的接近,製定個時間為一階段性,你覺得行,咱們再繼續第二階段,你覺得不行按你的意願分開。”
害怕夏妤覺得麻煩不答應,宴卿連忙找補。
“當然,這不是什麼情侶關係,你可以當成是一種、”
宴卿頓了頓,終於想到了貼合的詞“實驗!”
“實驗成功咱們在一起,實驗失敗,你還是你,而我也努力過了,心裡不再有遺憾,咱們都沒有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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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宴天王終於在夏妤麵前發揮了自己的伶牙利嘴,以往被夏妤壓製嘴笨的時候,都是在為這次而蓄力!
宴卿心中小人雙手在頭上揮舞,加油鼓勁。
不得不說,夏妤心動了。
這種行為分明就是隻曖昧不戀愛,宴卿的“主動”,給夏妤不想負責又不甘放過的“渣”,給進行了合理化。
思考再三,對於宴卿的提議她同意了。
這一刻,宴卿心裡何止開花,他是在放煙花!
若非要顧及形象,以及不能讓夏妤覺得是被他忽悠了…
不然他絕對要原地蹦起來跳三分鐘!以此抒發激動的心情!
宴卿覺得自己獲得了追求的機會,夏妤覺得可以讓她紛亂的心靜下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能給那晚的荒唐劃上句號。
兩個人都覺得賺了,是自己占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