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修回來以後滿臉的頹然之氣,魏芷柔心裡的鬱氣更不敢說出來,但對待他頗有幾分不冷不熱。
可惜許景修撐著一口氣回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跌下去了,並沒有察覺魏芷柔的變化。
若不是宮宴所有官員都要參加,許景修是不會露麵的。
之前百官們還沒看清,跟許景修來往的有好幾家。
後來知道他苛待過的前任夫人成了帝王的寵妃,那些人家就再也不跟他家來往了,隻不過交換了一些過年的禮物。
等到薑恬懷孕的消息一傳出來,許府就徹底無人問津了。
其實沒人能猜透燕衡的意思。
可許景修如此尷尬的身份,怎麼看怎麼礙眼。
誰又敢跟帝王對著來呢?
坐了這麼多天冷板凳,許景修即便梳洗得當,換上了光鮮的新衣,還是掩飾不住眉眼之間的躁鬱。
魏芷柔就更不用說,她作為將軍的正室夫人,為了不讓人看輕,也為了給自己爭一口氣,自然是濃妝豔抹,拚命地遮住她成為孕婦後臉上生出的斑。
兩人進了宮宴,明明已經就座,卻沒有一個人跟他們打招呼。
魏芷柔頗有幾分如坐針氈的感覺。
往日在邊關,雖然那地方嚴寒,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衣服料子和首飾,可魏芷柔卻是人人敬畏,人人捧著。
那時候她多麼的容光煥發,這時候就多麼的如芒在背。
更讓他們難受的還在後麵。
燕衡帶著薑恬出席宮宴的消息可不會通知百官。
看他們兩個人盛裝出現,百官們愣了一下,也就迅速反應過來了。
帝王舉辦的宴會,帶上自己的寵妃,誰敢說一個不字。
等到燕衡喊平身,讓他們重新坐下,許景修和魏芷柔誰都沒開口。
他們這邊的空氣好像凝固了。
許景修雖然是三品將軍,但京城中有的是大官,他根本就數不上,所以給他安排的位置在稍後麵一些。
而薑恬正好坐在他們的正前方。
要是想看她,還要抬起頭。
魏芷柔隻能用近乎仰望的姿態看著薑恬,才能看見她的臉。
手裡的帕子快讓她捏爛了。
許景修比魏芷柔的反應更厲害。
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如墜冰窟。
其實他還藏著幾分僥幸,說不定薑恬突然就不受寵了。
到時候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他等了一個月,等到了薑恬懷孕的消息。
當時許景修就感覺天旋地轉,他待在書房裡,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好不容易藏起了心思,來參加宮宴,薑恬竟然也在。
他們之間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仿佛她已經變成了遙不可及的人。
許景修藏在袖子裡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他表麵在喝酒,實則一直在用餘光打量薑恬那邊的動靜。
薑恬坐的位置是燕衡精心安排的。
他帶她過來,一是彰顯她的地位,二是怕她無聊。
新年伊始,讓她在空蕩蕩的宮殿中等他下了宴回去,燕衡不免為她心酸。
所以他才命令薑恬陪她一起赴宴。
作為禦史的女兒,薑恬的禮儀倒是學得極好。兩人在閨房之樂中,薑恬總是不守規矩。可到了正式的場合,她一舉一動都沒有出過差錯。
燕衡頻頻看向她,薑恬不經意一轉頭,就跟他對視上了。
燕衡也不回避,繼續看她。
薑恬對他無辜地眨眨眼,隨後平淡地轉移了視線。
燕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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