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樁很久遠的事情了,久遠到柳桾根本就記不起來。
而那時的一次偶然行義,於她而言確實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可對於得了救的人而言,卻是永遠烙印在了生命裡。
九月初七並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隻是讓柳桾還有些記憶的原因是,自她那個便宜師尊收她為徒之後,每年的九月初七那一日衍止都會把她趕出玄山門去。
也不是要特定的去乾點什麼,但在那一日她就是不能留在玄山門中。
其實也不能算是每年的九月初七都要離開玄山門的,至少在拜了師往後的八百多年裡,有四分之一的年歲裡在那一日不需要特地的離開玄山門,也不知道因為點什麼,衍止也從沒對她解釋過。
衍止這個人啊,年少成名,亦是天才中的天才,不過他的行為卻時常透著古怪,可為人又極其的刻板,割裂感很重。
在柳桾的印象裡,衍止穩重且待人和煦,但是永遠都是一副心事重重老氣橫秋的模樣,有時候行事又讓人摸不著頭腦,就比如一到九月初七就把她趕出去這件事。
這事做得也沒有規律,有時一連幾年都要出去,有時隔那麼一年兩年,甚至十幾幾十年都不用出去,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乾嘛。
有一次她已經忘了是什麼原因,她好像跟衍止吵架了,正好那一日又是九月初七,柳桾一氣之下就出走了十多年才回去,可見是真的氣狠了。
而在外的這十幾年,也不知道衍止有沒有出來找過她,畢竟外出遊曆在修士之中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動輒就是幾年幾十年,反正柳桾沒再見過他。
十幾年的時間,柳桾走了很多地方,她也已經忘記了在哪兒遇見過一對魔族母子。
可那母親對她的孩子好像並不怎麼好,而且還時常有瘋癲之症,那孩子身上有很多傷而母親總是視而不見,任由那孩子自生自滅。
柳桾的偶然遇見,並看出了那個孩子眼中微弱的求救。
雖說外界修士對魔族都是深惡痛絕的存在,見之必殺,可在柳桾眼裡無論是人是妖是魔都有好壞之分,壞,便該殺。
而這個魔修母親顯然不是個好東西,柳桾甚至不費吹灰之力便殺了她,可這樣便隻留下那個也是魔族的孩子孤身一人了,又該怎麼辦?
柳桾是分善惡,卻不是什麼爛好人,魔族本就不受修士待見,更不可能將他帶回去什麼的,便隻留下一小袋靈石跟兩粒丹藥就離開了。
那孩子瞧著也有十來歲了,也不是處於懵懂的年紀,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他的命數。
再後來,再後來她也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回了玄山門,又見了她的冤種師尊,然後接著過日子。
“唔……”
一聲動靜打斷了柳桾的回憶,聽這聲音好像是小草的,沒成想最先醒來的會是小草。
柳桾緩緩睜眼,先行收了打坐的姿勢,看向不遠處的小草隨意活動了一下筋骨並道“喲,醒了?”
小草迷茫的看了一會兒席地而坐的陌生女子,身上好似輕快了許多,也沒有了時常的疲累之症。
“你……”
“你的姐姐。”
柳桾先一步回答了她。
小草木訥了好一會兒才驚訝的瞪大雙眼站了起來,指著她半天也說不一句出話來“你,你……”
柳桾好整以暇的也站了起來,瞧了一眼床鋪的方向,還沒有動靜,複而又看向小草的方向
“怎的,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日便會有結果,你又作這副驚訝的模樣作何?”
“我,我隻是,隻是……你當真是我的姐姐嗎?”
瞧著小草一副猶豫著要不要走近的神態,真是什麼情緒都放在臉上啊。
“是,但這隻是傀儡的樣貌,至於我本來的樣子嘛……”
柳桾無聲地瞥了一眼床鋪的方向“我也不知道呢。”
小草抿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滿腹情緒的跑向柳桾,瞧著似要抱住她。
柳桾眼疾手快的閃到一邊避開了她並伸手製止“彆,我不喜歡與人這般親近!”
小草眼含淚水的望著她,不知是激動還是委屈,說話都帶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