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姑娘已醒,那奴婢先去稟報家主。”
我攔下正要離開的秋菊又道“秋菊,天色已晚,就不用去煩擾衛公子了。”
秋菊有些為難“可家主吩咐過……”
我木了一下,才慢慢放開拉住她的手“去稟報可以,可衛公子行動不便,讓公子不必再麻煩過來一趟了,我還要再躺一會,就說這是我說的,明日我自會去向他問安。”
秋菊思慮了一會兒,便應了下來“行,那姑娘安睡,需要奴婢吹燈嗎?”
“不用,你去吧。”
“奴婢告退。”
秋菊退下,房內隻剩下蠟燭燃燒的聲響,我又躺回了床上,望著雪白的帳頂出神。
好奇怪,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
我明明是希望衛卿過來的,可我又覺得讓他這麼晚過來並不好,這樣的情緒很割裂,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這是怎麼了,昏迷了兩次之後反倒看得開了些,心臟也沒那麼痛了。
不知不覺中,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又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是又一個清晨時分。
“秋菊。”
我迷迷糊糊的喚了一聲,沒過一會兒,秋菊就湊到了跟前扶我起身下床,不多時房間又走進兩個時常伺候我的丫鬟來,伺候完我洗漱便麻利的接著替我盤發上妝。
“不用畫濃妝,素雅些便好。”
“是。”
不需要問為什麼,她們自當聽從眼前這個主子的吩咐就是了。
出門之前,我又選了一件淺青色的衣裙換上,首飾也隻選了此前不常戴的蘭花簪點綴一下便可,便帶著秋菊一同去尋衛卿。
除了初入國舅府次日去同衛卿吃了早膳,此後便鮮少再去同他同席過,一為避嫌二是因為衛卿除了早膳定點之外,剩下兩食都沒準時用過,有時早有時晚的,我總不能也陪著他不是。
而且他也說了不用陪著他那樣折騰脾胃,不過每日晌午倒是時常同他到湖心亭那去坐會,有時能聊幾句但更多的時候都是安靜的坐著各自賞著一成不變的風景。
今日倒是比用早膳的時間還早一點過去尋他。
衛卿少眠,自雙腿殘疾了之後更甚,能睡上兩三個時辰都是好的,但更多的時候都隻睡了一個半時辰便再也睡不著了,可能是因為當年及冠時發生的那件事情吧。
守門的十三同我也算相熟了,隻是這個點看到我過來還是有些意外“姑娘這般早就來了?”
“十三小哥,衛公子可醒了?”
“主上已醒,姑娘可先去前堂等候,容我去通稟一聲。”
“嗯,去吧。”
十三所說的前堂並不是國舅府用以待客的正廳,隻是內宅平時起居的丁堂,不過也是蠻大的就是了,布置得也很清雅。
我一到前堂,便有人奉上的茶水,我也順勢坐下等著人來了。
這個地方我並不陌生,可以說現在的國舅府裡大多數地方我都不陌生,這裡的下人也都早已知曉府中如今還多了我這麼一號人,對我亦是恭恭敬敬的。
可我終歸隻是一個客人,除了時常伺候我的那兩三個丫鬟之外我並未使喚過他們什麼,也不能使喚他們。
我在這個府裡的待遇完全取決於那個人對我的態度,我也知道這個國舅府我終究是待不長久的。
“久等了,十三告訴我雲姑娘來了好一會兒,可是病好些了?”
從側門被十三推著進來的衛卿今日精神好似也不錯,言語間多些幾分輕快。
我當即擱下茶杯過去福身行禮“衛公子,昨日初醒時天色已晚,也不便再去打擾公子休息,今日特來拜見言明,是小女子的身體過於孱弱了,累得公子時常為我尋人診看。”
衛卿望著她言語懇切,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還是一如既往和煦的回道“無妨,府裡養的府醫也不能總讓他閒著不是。”
我看著他,心底卻莫名的生出一絲異樣感。
我喜歡他,並且對他一見鐘情,這沒什麼可否認的,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可他總是對我這樣客客氣氣的再沒彆的情愫,我奢望過,但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至少,我還是喜歡他看著我同我講話的模樣的,可是剛才他說的那句話,我為什麼會產生異常的情緒呢?
不過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沒必要揪著不放。
“雲姑娘可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