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桾靜靜的聽著傲巳說了很久,像是多年相知的友人,背後的枝椏也從未縮回地下。
“確實很傻。”
柳桾望著遠方淡淡的出聲道。
隻是不知道在說故事裡的那個人,還是在說他們。
兩隻小妖為報恩情,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小家也變得支離破碎。
而作為神域之人最忌感情用事,特彆還是擔當著那樣的要職。
誰都可以,偏他不能。
可他居然良心作祟放過那麼多戰敗一方之人,被神域擒回去也是必然。
可她又能嘲笑他什麼呢,她不也是做了相同之事,而且她也得到懲罰了。
永無止儘的懲罰。
(天誅!!!)
早在數萬年前,她就得到了懲罰,而今不過隻是苟延殘喘罷了。
“轟隆!轟隆!”
遠方傳來數聲震響,驚起一群飛鳥,天地間的能量好似也在由緩變急彙聚在那一處地方。
數道陌生的氣息刹時就從四麵八方全部都朝著這頭迅速飛來,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出世一般,林子裡頓時變得暗流湧動了起來。
藏於地裡的老樹精亦是驚得連忙就跳了出來四處亂看。
“傲巳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傲巳倒是沒有像他那般驚慌,淡淡的側過頭去看向巍然不動的柳桾“是你帶來的那家夥?”
柳桾一手托著下巴眼裡沒有半分動容,反倒還多出了幾分玩味輕笑道
“應該吧,瞧這陣仗想來是快要蛻變成功了。”
“你不去看著?那些人類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而且……”
傲巳看向天邊“來的人類不少,不乏實力尚可之人。”
柳桾還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那你覺得他們與我相比如何?”
傲巳把目光放回柳桾的身上,好似斟酌了片刻“吾看不透你,所以不知。”
他倒是坦然,柳桾輕笑一聲,抬手拂過臉龐,姿容瞬間就變成了另一番模樣,轉而側身看向後麵的老樹精。
“去通知林子裡的那些妖獸精怪們,不想被波及到的就找個洞躲好了,否則後果自負。”
老樹精木愣了一會兒,方才拱了拱手致謝,也不多作言語便遁入了地下。
雜亂又陌生的氣息越來越近,不,應該說有些就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了,正在探查著什麼情況。
柳桾看著遠處法陣被觸發而發出的光芒,依舊不疾不徐的問道“你呢,在此處停留無妨?”
傲巳難得的嗤笑了一下,赤全目的眼中好似看見了落寞“無妨,除了你,沒有人類能看得見吾。”
柳桾沉默了一會,看著傲巳幾近透明的模樣。
千萬年的消耗、自我折磨,他的肉身早已化為飛灰,隻剩這一腔無邊的執念還在世間磋磨著。
可是她又為什麼能看得見他呢?
柳桾大抵也知道。
法陣的光芒越來越強烈,柳桾知道自己該走了,站起身來又整理了一下衣擺,拿出一個方盒遞到傲巳的麵前。
“呐,無憂花的種子,就當是聽你講故事的謝禮啦,隻要種下,每年都會開花,隨你種在哪兒。”
傲巳愣愣的看了那方盒好一會兒,方才抬手接了過來。
“無憂花,這個名字很美,謝謝,我會好好種的。”
柳桾望向遠處的那個方向,站了一會兒,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手邊的赤浣貂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傲巳將手中打開了的盒子遞到赤浣貂跟前語氣好似有些高興的分享著
“你看,有一個人類給了我一盒無憂花的種子,雖然我不知道無憂花長什麼樣,但聽見這個名字就知道一定很好看。”
“咱們去選個好地方種下吧,等來年就能看見花開了。”
“這個地方太無聊了,連朵小花都看不到,等明年就能看見新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