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梧的眼神茫然一瞬,緊接著就看見她好像在收劍。
“師叔?”
柳桾神情逐漸放緩。
“你何時招惹的他?”
“他”是誰,想必不用多說了。
玄梧沉默須臾,斂下眉眼“我也不知,他亦是前幾年才出現的,我曾以為是自身的修煉出了岔子,後來才覺不是……”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可柳桾依然看出了玄梧有所隱瞞,盯了他一會兒,還是再沒問出什麼來。
“你當如何處理?”
玄梧看向前麵之人,她的眼裡好似藏著他始終看不懂的情緒。
“師叔……認識他?”
此話一出,柳桾方才再次看向他,可是……又不隻是在看他。
“他跟你說了多少?”
此番回答不言而喻,玄梧這才走近一步“他隻說了,同師叔是舊友。”
柳桾沉默一瞬,突然間就嗤笑出聲,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審視“嗬,舊友?本尊同他……不過陌路之人而已。”
“……隻是,陌路之人嗎?”
“是,本尊不殺他,已經是開恩了。”
柳桾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著“終歸是數萬年前的恩怨,如今再計較,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說呢,晝陽?”
她知道,一直都是他,從未離開過。
“玄梧”哽咽的看著她“已經……很久未曾有人喚吾此般名字了……星兒。”
柳桾嗤笑的看著他“說吧,玄梧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若沒有那次幻象,沒有找回她的記憶,那她或許真就好好的當這個宗門老祖,至少能長久的快樂下去。
她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執著去追尋那狗屁的真相,一次又一次,找回她那些破碎的神魂。
現代、凡界、幻境、魔界、幻象,一次又一次,重新經曆那些神魂碎片所經曆過的一切,直至成為一個完整的她。
完整到,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誰。
什麼吟玄真君,不過又是一個同她一樣的人罷了。
柳桾隻覺得這個世界當真荒謬至極,兜兜轉轉,該遇見之人總會相見。
可是為什麼,主導的依然是那個滿身傷痕從哪個時代來的她呢?
誰都好,可為什麼,偏偏就是叫柳星星的那個人主導著這具身體呢!
她的童年滿目蒼夷,她受儘了人間七苦,可偏偏又是在那麼一個美好的時代長大,她淩虐不了他人隻能淩虐自己。
既求死,也求生,可即便是死了,也死得不安生。
數萬年之前,她的罪就已經贖清了。
屠戮上千神族,致神域儘毀,所以,她得到了應有懲罰,最殘酷的懲罰。
剔神髓,廢神格,受刑千年,最後予以天誅,神魂儘滅,一絲不留。
那如今的她,又算什麼呢?
柳桾嗤笑“你不該在神域享你的永世長樂嗎,又為何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星兒,是吾錯了……”
柳桾眼情泛冷“你就隻會說這一句嗎!”
“吾……”
玄梧滿目自責,可還未等他再說些什麼,空氣中溢散的魔氣卻將二人驚動。
柳桾望向天空有些驚詫,竟然能滲入到陣法裡麵來,可想而知外麵的魔氣是有多濃重。
柳桾化成一道流光先行飛出結界之外玄梧緊隨其後。
……
護山大陣已被觸發,門中眾人亦是神情肅穆皆羅列於山前嚴陣以待。
隻見護山大陣之外極目望去皆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魔氣衝天的魔族士兵,而且魔兵還在源源不斷的被傳送過來。
為首的還有那幾個鮮少示人的護法以及,最大的那個魔頭青離夜。
如今他的實力已將近魘後卿及級,玄山門中的眾長老一時也是頭疼得很。
魔族近來有所動向他們亦是知曉的,隻是大多都是在兩界交界之地豁口產生之處才常有交戰發生,未曾想爾今甚至來不及收到傳信便有如此之多魔兵殺到這蓬萊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