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鋒默默的思索著。
關於父親李保國,他太清楚了。
正直,頑固,勤奮,做事隻會蒙頭乾,而且向來都是挑最苦最累的活乾。
操作失誤,不可能的,父親李保國有個習慣,那就是寫工作日記,每天下班後,都會把一天的工作,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
幾十年的老技工了,操作失誤?這不是扯淡麼?
那些設備的操作流程,注意事項,他父親每天都會記錄一遍。
這樣一個老工人,閉著眼都知道怎麼操作。
而且江州機械廠,最近一次設備的更新,應該是在五年前了。
五年前換新設備,都沒有失誤,現在又怎麼會失誤?
這裡麵一定有大家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兩世為人,縱橫商海三十多年的李星鋒,立馬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父親應該是被人陷害了。
“哥,父親還給你們說過什麼沒有?”
提起這個,李星海就更生氣了。
“沒有,當時父親是在加班,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被送到了職工醫院,我和母親還有你嫂子收到消息就趕到了醫院。”
“但是,被廠裡的保衛科攔在病房外,說事故起因蹊蹺,調查期間,隻允許有人在病房外照顧,其他人不能探視。”
“當時就讓你嫂子留下了!”
說到這後,李星海情緒又開始爆炸。
“在廠裡調查的這幾天,黃有才三兄弟,天天上門鬨!”
“更過分的是,今早廠裡把母親喊了過去,說事故調查清楚了,是父親操作不當造成工友和自己受傷。”
“不僅如此,廠裡還把我們三人都開除了,說是為了平民憤。”
“哈哈哈哈!”李星海大聲的嘲笑道。
“去他麼的平民憤,早上保衛科的突然撤去崗哨,你嫂子李芳回來報信,還沒走出醫院,就又被人叫了回去,說是有人闖入病房,把父親的一條腿打斷了。”
李星海此刻恨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小鋒,你說這是什麼世道!那特麼可是醫院,保衛前腳撤了,後腳就被人闖了進來,可笑不可笑,我懷疑,就是黃家那三兄弟乾的。”
聽到大哥的話,李星鋒憤怒的捏緊拳頭。
隨後便再次壓製自己的情緒。
發火,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大哥,父親的情況怎麼樣?”
李星鋒此刻雖然憤怒的指甲蓋都已經掐進了肉裡,但他更想知道父親的情況。
“父親胳膊還沒好,腿又斷了,我和媽知道的消息,是李芳托人帶回來的,現在病房不敢離開人了。”
“廠醫院還說了,因為不是職工了,廠裡不再墊付,讓我們把醫藥費結清!”、
李星鋒聽到此處,趕忙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母親。
果然,母親蔣秀琴也跟著在掉眼淚。
父母親,在工廠一輩子了,也穩穩當當了一輩子,家裡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大的事了。
這件事,處處都透著蹊蹺,要是當時李星鋒就在場,斷不會如此。
這件事,明顯是廠裡頭有貓膩!
但是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晚了。
“虎子,找個板車,我們給父親轉院,職工醫院,我不放心!”
虎子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黑包遞給徐小菊後,轉身朝著遠處跑去。
“大哥,當務之急,是給父親一個好的醫院,治療好父親的傷勢才行。”
李星鋒也一刻不想等了,抱著囡囡就跑了起來。
職工醫院,距離家屬樓不遠,位置就在家屬樓和江州機械廠中間。
醫院裡,李芳正在醫院門口抹眼淚。
醫院接到了廠裡的通知,知道李保國被開除了,一時間就通知李芳繳費。
但是李芳沒錢,甚至身上連打個電話的錢都沒有。
醫生見此情況,毫不客氣的讓保衛把李保國從醫院的病房裡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