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年代,能在江港立足的家族,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張叔,準確的說,不是霍家的人,甚至不在這個宅子內,但是在霍家,有著極其恐怖的地位。
在霍震庭的眼裡,張叔極少在霍家露麵,但每次露麵,父親的書房附近幾十米,都不許有任何人的存在。
每次張叔形色匆匆的來,但總是會形色匆匆的走。
但後來,逐漸開始接手霍家的事務,兄弟三人才明白,張叔在霍氏負責的具體事務是什麼。
就像是江湖社團中一樣。
有明麵上的紅花雙棍,也有暗中做事的匕首。
霍家是正經商人,但是江港很亂,江湖幫派眾多,所以在江港的大家族中,都會有專門負責在暗中行事的匕首。
霍家的匕首,就是張叔。
一方麵負責霍家的主要主要人員的安全,一方麵負責給江湖幫派打招呼。
霍震庭同樣明白,這種情況,無法避免。
財帛動人心,但凡有點錢的,第一時間都是建立自己家庭的保護。
要不然江港恐怖的社團,就像蒼蠅聞著肉味一樣,殺人越貨。
搶劫案,綁架案,凶殺案。
層出不窮,很多富豪被一些窮凶極惡之徒搞得家破人亡,這都是常事。
至於,江港的阿sir。
說句難聽的,這幫人和社團穿一條褲子的。
作為江港的老牌家族,很多內幕,老百姓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些富人圈子裡都很清楚的。
比如誰家在什麼時候會被綁架,贖金多少,有哪些勢力在分,其實他們都一清二楚。
這個世界不是黑白分明,就像江港的天空一樣,被工業化進程變成了灰色。
而老牌家族之所以沒人敢動,就是因為有自己的匕首。
那些社團的坐館,過路的豪強,起初還打算伸爪子要錢,但三天內,不光爪子被打斷,這三天,和哪個夜總會的姑娘,幾分幾秒做了什麼,都會放在這些座館的案頭。
這是震懾,也是警告。
就是告訴這些人,放聰明點。
要知道,這些舊家族,在抗戰年間就存在了。
那時候的世道更加亂。
能從亂世中起家的,沒點手段,骨頭渣子都被人磨碎了喂狗。
畢竟這些事,他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過不少。
懷著心事,霍震庭撥出了一個號碼。
“喂,霍生!”聲音嘶啞蒼老,但顯得中氣十足。
“張叔,父親叫你來家裡。”
“知道了,半個小時就到。”老者掛了電話。
霍震庭長出一口氣。
每次給張叔打電話,都會感覺壓力山大。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是隔著電話線,他都汗毛聳立。
尤其張叔的聲音,好像金屬在玻璃上劃過一般。
其實霍震庭知道,張叔脖子上有很長的一道刀疤,用父親的話說,你張叔當年差點被人割喉。
至於其他的,父親一概不說。
放下電話,霍震庭讓家裡的傭人給父親帶了話,然後轉頭朝著外麵走去。
反正父親和張叔說什麼,在家裡都是絕密,他也沒必要上趕著去打聽。
年歲六十二的霍英東,此刻靠在書房的椅子上,閉著眼想著事情。
他祖籍是廣東的,滿清政府被入侵的時候,家國不保,便跟著父親漂洋過海來到了江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