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曉,
清風中似乎帶著一絲野草的蓬勃生氣,帶著一絲雨後土壤中獨有的芳香,緩緩吹入李憂帳中,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明明前後不過幾日,此時的風早已沒了往日的凜冽,反倒是沁人心脾,使得在政務廳處理政務的一行人,個個神清氣爽,
許攸居於末席,
一開始他對於在李憂帳中處理政務這件事抵觸不小,可人的底線就是如此,一旦被突破過一次,便再也察覺不到其中問題了,
劉備匆匆走進帳中,愁容滿麵,
彆看劉備在平原整日無所事事,可真到了戰時,他可不比李憂等人輕鬆多少,
五萬大軍如何安置,糧草如何調度,雖是李憂等人早已為其謀劃周全,可這具體細節終究還得是他這個主公去親自把關,
好不容易將一切安排妥當,
可前方暗探又傳來線報,袁紹在行軍路上病症更重,估摸著時日無多了,
聽上去確實是個不得了的大喜事,可劉備此時兵力遍布河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大抵就是如此,
“伯川啊!”,
劉備將詳細記載線報的紙張輕輕放在李憂書案,
“前方線報,袁紹突染大病,會不會是誘敵之計?”,
“哦?”,
隨著李憂一聲輕疑,郭嘉等人皆是好奇的湊來查看,隨即咂嘴歎息之聲不絕於耳,
“玄德公啊!”,
郭嘉率先開口,
“不管這袁紹是真病還是假病,對於咱們都無關痛癢,”,
“經此一役,四世三公攢下來的家底被其揮霍一空,雖然在袁紹河北的基業損失不大,可要想再恢複到之前的戰力,沒個三年五載是萬萬不能的,”,
“玄德公隻需靜觀其變,若是其假病誘敵,時間一長,早晚會露出馬腳,”,
“若是其真是得了場大病,豈不是正中咱們下懷?!”,
郭嘉手指輕點書案,氣定神閒,這番言論仿佛在給這曾經的河北霸主下了判詞一般,擲地有聲!
劉備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下,自顧自的斟了杯茶,
“依我之見,恐怕袁紹這病還真不是裝的!”,
李憂斬釘截鐵,
“這是為何?”,
劉備看向李憂,可還未待李憂開口,便聽得許攸歎息一聲,悠悠說道,
“袁本初久居高位,胸中一直吊著一口氣,隻要四世三公的家底還在,他就絕不會在絕境中缺少勇氣,”,
“可這勇字,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經此一役,河北霸主地位仿佛昨日夕陽,沉沉欲墜,這種打擊,袁紹這種久居高位之人,絕對無法輕易消解,積鬱成疾,實屬情理之中!”,
許攸這番解釋,確實細致的緊,仿佛是掰開揉碎喂給劉備,加上他在袁紹麾下任職多年,說服力可見一斑,
“既然如此,我等為何不乘勝追擊?”,
劉備將心中最後的不解問出,
“玄德公勿急,”,
荀攸放下手中毫筆,一字一頓的分析道,
“袁紹若是病重,河北基業定然要傳下去,”,
“袁紹嫡長子袁譚心性不穩,加上審配和逢紀向來為袁譚所厭惡,這其中定然要展開一場黨派之爭,”,
“隻要主公先取鄴城,破其夾擊之勢,隨後固守本陣,坐山觀虎鬥,待其兩敗俱傷之際,揮師北上,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好!”,
劉備一拍書案,茶水濺出茶盞,打濕桌上紙張,
“那我們便再休息三日,攻伐鄴城!”,
大事已定,劉備心中唯一的一塊巨石也隨之放下,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