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雨冥冥,雲氣不知斂,
細雨纏綿,澆在長沙城內,仿佛蒼天就要在今日開眼,洗滌城中往日殘存的一切汙穢與不堪,
關羽坐在城外一處巨石之上,在長沙城外,靜靜的看著雨幕,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
“二哥?”,
張飛不知從哪搞來一把紙傘,撐開為關羽擋雨,
“咱們還要在這等到什麼時候啊?”,
“這雨看著就來頭不小,一時半會都未必會停,這麼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先安營紮寨,暫且休整吧!”,
關羽皺了皺眉頭,
他也知道張飛所說不無道理,就算他自幼習武,身子骨遠超常人,也沒理由讓這些隨他征戰的青州老卒平白淋雨,
點了點頭,關羽站起身來,不舍的看向長沙城,似乎還在等待事情的轉機,
長沙城還是那個長沙城,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關羽歎了口氣,轉身正要離去,可不知為何,似乎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心有所感的關羽突然蹙眉回頭看向長沙城頭,
隻見一渾身浴血的將軍,一步一步的登上長沙城牆,
這人鬢角碎發已然微微發白,在風中飄灑自在,手上攥著一縷長發,順著這柔順如女子的發絲向下看去,與那發絲相連的正是一顆滴血頭顱,
這頭顱雙目通紅,眼珠都快要凸現出來,就算素不相識之人,也能從這顆頭顱上看出來四個大字,
“死不瞑目!”,
這顆頭顱,要是說起他原來的主人,莫說是在長沙,就算是放眼整個荊州,那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蔡家!
蔡勳!
這個曾經一直到剛剛為止在長沙城都是最為權赫彪炳的蔡家嫡係子弟,此時的頭顱卻被黃忠靜靜的提在手裡,單看這幅慘白驚恐的麵容,哪裡還有往日的囂張跋扈,
黃忠拎著這顆頭顱,邁步走向城牆,此時的黃忠,心中怒氣早已消散,
人之一生,不管是恪守本分,還是爭權奪利,等到人死道消的那一刻,還不是要塵歸塵,土歸土,最多留下些傳聞事跡,以供後人評判,
可惜,
這蔡勳恐怕是留不下什麼好名聲了,
造反這件事,說起來難如登天,可要做起來,似乎卻並不如何艱難,
黃忠割下蔡勳頭顱後,
也不過隻有十幾個蔡家死忠之士拔刀向他砍來,隻是可惜的很,就算黃忠後背傷勢比之前更重,也不是這十幾個死士能夠匹敵的,
三下五除二,
等到這些死士也死傷殆儘後,
就再也沒有人敢找黃忠的麻煩了,
拎著蔡勳的頭顱,
黃忠從中軍大帳走到城門,這一路上暢通無阻,
三萬荊州甲士,多半都聚集在城門外與那關羽對峙,剩下城中的三三兩兩守軍,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黃忠要做什麼,他們心裡一清二楚,
蔡勳已經被黃忠斬殺,大禍已成,就算他們此時一擁而上將黃忠斬殺,最多也就能算個將功補過,
這功能大於過?
開玩笑,
蔡瑁眼中,就算一百個一千個黃忠性命,也未必有他一個弟弟來的值錢,
而要是任由黃忠施為,讓那關羽得了長沙城,他們這些人無非也就是降卒,雖然功勞什麼的不用想了,可隻要老老實實的,總歸無過啊!
最關鍵的,
就算他們這幫人敢與那黃忠拚殺,
誰先上?
那黃漢升的本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誰先上,那就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