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雖然有袁譚這麼一個變故,可約好在劉備府邸中的宴會仍然如期舉行,
畢竟一來眾人最近確實忙於政務,太過辛勞,
二來這袁譚之事,也確實需要再好好商榷一下,
最關鍵的,
是南皮的死士已經向賈詡傳來消息,
袁紹之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這種天大的好消息,若是不好好慶祝一下,怎能說的過去?
劉備坐在主位,看著自家三弟喝的如此高興,心中難免有些感慨,畢竟張飛禁酒多日,還是第一次重新讓他撿起酒碗,喝上這麼一次,
天底下做哥哥的,哪有不希望自家兄弟開心的?
思緒收回,
劉備回頭看向李憂等人,緩緩說道,
“伯川啊!”,
“眼下雖然平原的政務多數已經處理完畢,農忙秋收時節也剛過去,可離冬天也不遠了!”,
“就算我們與那袁譚裡應外合,奪取袁紹基業,可冀州幽州土地何其遼闊,就算中原的冬天不比邊疆那麼寒冷,可也絕不是鏖戰的天氣,”,
“青州的士卒,那是咱們的根基,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勾當,咱們還是不乾比較妥當吧!”,
李憂與郭嘉對視一眼,都是笑著點了點頭,
劉備不比劉表、袁紹那種生來便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劉備最能體恤軍士,也頗為知兵,
若是他們真打算在冬季嚴寒之日舉兵入冀州,確實對士卒的損耗極大,
雖然李憂等人都知道,憑借劉備如今在軍民中的威望,就算他真的讓這幫士卒頂著嚴寒與袁軍決戰,恐怕依然能夠凝聚戰心,但眾人卻都十分默契的不去提及此事,
威望,是劉備多年積累的,可積累起來難如登天,消散而去卻十分簡單,隻要像這樣逆天而行個兩三次,自然就散了,
人的感性是很微妙的,
一個曾對他千萬般好的人,自然會使他感激不儘,可隻要稍微對他不好個幾次,這份人情就能立刻變得不值一提,這就是人性,
沒有人可以試探人性,
包括劉備!
“玄德公所言極是,”,
郭嘉最先開口說道,
“眼下已經是十月上旬,想要在十一月之前儘吞冀州、幽州之地,顯然是不切實際,”,
“因此!”,
“我們一開始的目標就隻有南皮,隻要將南皮定下,幽州就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
“唉!”,
劉備歎了口氣,似乎是憂愁的緊,弄得李憂等人不知所措,
良久,
劉備沒有說話,而是端起了酒碗,一飲而儘!
劉備的這番做派確實讓李憂等人頗為不解,甚至可以說是一頭霧水,畢竟入主南皮這件事,若是放在曹操身上,估計人家早就樂開花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憂愁,
李憂斟酌良久,開口試探道,
“玄德公可是還在糾結那袁譚之事?”,
這已經事李憂腦洞的極限了,在他看來,劉備多半是因為要與袁譚這種心胸狹隘,不惜將生父大敵引入冀州,為的卻是殺死自己的親弟弟來奪權,
這種小人,讓劉備與他合作,卻是可能讓劉備心裡不適,說是吃下一隻蒼蠅都不為過,
可劉備的回答卻大大的出乎了李憂,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伯川多慮了!”,
劉備搖頭說道,
“那袁譚究竟是豺狼,還是虎豹,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選擇,隻要他能承受這種惡果,自然就夠了,”,
“我劉備也不是那種愚拙偽善之人,這種人,是自己在利用自己的價值,是他在自取滅亡,根本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