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四個掌旗使!”
石承心中悚然一驚,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起來,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在肯濱禁區內多少還是破壞了魃族的行動,起碼未來一段時間內魃族還是隻有兩個宗師境高手可供調用。
四個宗師境的高手,和天下各國所有宗師數目比起來當然隻是個零頭而已,僅僅是當今世界最強的兩個國家——大魏帝國和聯盟汗國國內的宗師,加起來便有十一人之多,契塔人那邊有六個,魏國人那邊有五個。
但是石承心裡很清楚,現在的形勢是魃族殘黨在暗,人族各國在明,人族的共同威脅在魃族之亂結束後已經暫時不複存在,而人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的種族,論團結恐怕不如深山老林裡一幫占山為王的小妖。
現在的魃族殘黨沒準已經發現,挑動人族各國自相殘殺內鬥,它們坐收漁翁之利,沒準比當年以一己之力正麵硬剛整個世界要來的更容易一些,更不用說眼下世間還不乏願意為了某種利益和魃族私下勾兌的人族叛徒。
“這麼說來,你們在肯濱禁區裡的行動,就是單純為了喚醒魃族的掌旗使了?那果木商會能從中獲得什麼利益,他們又為何甘願與你們聯手?要在肯濱禁區裡挖那麼大一個地宮,還要雇人在肯濱城中到處擄掠孩童,這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吧。”石承沒有就此完全相信淩軒的供詞。
“嗬,他們,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淩軒冷笑一聲,“魏國的邸報沒有報過,你們多半也不知道,果木商會大東家的長子,是青雲宗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是去年他在陸間禁區曆練時,不慎落入了一處上古大陣之中,雖然僥幸撿得一命,但因為傷勢過重,最終還是變成了木僵人。”
淩軒說到這裡,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石承三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即便拋開親情不論,一個能成為頂級宗門內門弟子中佼佼者的修士,可以給其背後家族帶來的利益有多大,是不言自明的一件事。
“果然,肯濱禁區裡的至寶,是一種天地靈藥。”石承說道。
淩軒點點頭,“肯濱禁區雖小,但是地下隱藏有一條小小的上古靈脈,魃族的耳目最初打探到寶物的消息時,此物甚至已經在靈氣的滋潤下初開靈智了。”
“之後你們便通過某種渠道找到了果木商會的高層,雙方各有需求,一拍即合。你們便借助果木商會的財力,在禁區地下圍繞靈寶修建了地宮?”石承推測道。
“沒錯,魃族在得知肯濱異寶的消息後,便派出了一小支先遣隊前往北雨林洲探查,摸清異寶的具體情況後,便擬定了建造地宮的計劃。因為喚醒禁區裡的異寶,必須以異寶上方紅色異樹為引,向異樹龐大的根係獻祭大量童男童女的精血,而要藏匿這麼多的孩童和相應看管他們的看守,不建造一個龐大的地宮是不行的,更不用說還要建造靠近異樹根係的祭壇了。”
說到童男童女這個詞時,淩軒低下了頭,聲音也沉了下來。
“地宮修建完成後,便又在地宮的基礎上修建了複雜的甬道,甬道的出口必須與水源相接,以便布置封堵異寶的水門大陣。”
石承怒極反笑,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小阿麗多死前那絕望無神的眼睛,“淩長老,你為了你自己的女兒,幫著魃族害死了這麼多彆人家的兒女,就不怕報應不爽,落在你們父女的頭上?”
淩軒的臉龐霎時蒼白,但很快又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自知今日無幸,心中已經有些破罐破摔的他冷笑道“哼,魃族和果木商會那幫人從肯濱王城裡搜刮來的孩童,大多都是被他們生身父母為了錢財主動拋棄的,與其讓他們過著孤苦伶仃、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早點給那些孩子一個解脫,說不定還是一種大仁慈。”
“你!”
石承怒喝一聲。如果不是三人還要從淩軒口中拷問情報,鐵麵的手中的長劍此時恐怕已經直接砍了出去。
“你有什麼權力替彆人決定他們的生死!”盛怒之下的吳能隻覺得氣血上湧,“北雨林人多生活困苦,那些拋棄掉自己兒女的父母固然可恨,但歸根結底,原罪在‘窮’之一字上,但凡那些窮苦人家有一條出路,哪個父母願意把自己的親生骨肉賣與你們換錢!”
淩軒默然,不再言語。
石承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視著淩軒,既然對方已經不再強辯,他也懶得繼續譴責淩軒,反正他今日休想活著走出這地下城了。
“我還有事要接著問你,你知道一個叫杜恒的人嗎?”石承接著發問。
“嗬,你說的是從木流城來的那個杜恒?”淩軒漫不經心地答道,“那小子倒是有點本事,據陰鈴所說,那個杜恒不僅在機緣巧合下探查到了魃族和商會他們在肯濱城裡販賣幼童的勾當,居然還暗中聽到了些魃族內部的機密,具體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陰鈴她派人在城內盯緊了那個杜恒,然後找到了一個機會,搶在那杜恒去官府告發之前,在杜家人進山探索時設局,料理了那個杜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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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鈴?”
“是一個陰森森的老婆子,她是黑冥的部下,她應該已經死在你們手上了吧。”
石承悚然一驚,想起來了此前在禁區裡遇到的那個能夠異化的老嫗,當時石承就對她的身份感到起疑,沒想到居然真的是魃族的成員。
石承低頭思索片刻,又問道“既然如此,杜恒的遺體被杜家人找回後,為何你們又要在義莊裡麵設計死人複活的把戲來製造恐慌?為何下手殺掉了包括守莊人在內的知情者?那些雨林人可不見能接觸到魃族的秘密吧。”
“還是說。”石承眯起眼睛,“杜恒的屍體上,還藏著些讓你們不得不冒險滅口毀屍的線索?以至於你們把所有接觸過屍體的人都給除掉了?”
淩軒歎口氣,抬起了頭,“不愧是石戰天的徒弟,我今日最低估的對手,還不是小能,甚至也不是已經死去的師兄,而是你。”
“彆說沒用的,告訴我真相。”石承緊盯著淩軒。
“杜恒是死在地下密道當中的。據陰鈴所說,她也是在事後才通過義莊附近的耳目得知,那個杜恒在死前,居然在密道中撿到了一枚不慎被遺失的徽章,徽章上的圖案極為特彆,牽扯到魃族合作者的大秘密,因此必須要滅口,為了以防萬一,哪怕是雨林人也要除掉。”
淩軒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裡話外卻讓人不寒而栗。
“與安國商會有關?”鐵麵問道。
“或許吧,魃族那邊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倚重我,但在它們眼中,我終究是外人,我方才告訴你們的,已經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有了一個新的目標了。”石承心中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