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砸門聲已經傳了進來,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院牆外的步點聲,整齊有序。
“來的這麼快嗎?嫂嫂這是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小弟留。”商仲尼回頭看了一眼莊莉莉,這顯然是對方給自己的第一道考題,決定了是合作還是出賣的走向。
“哎,彆叫那麼親熱,讓彆人誤會。我可是很清白的,待字閨中的單親媽媽。”莊莉莉擺了擺手拒絕了對方的試探,擺出了一副過了這關再來說話的架勢,一個人獨自登上涼亭,把商仲尼擱置在假山之下。
坐山觀虎鬥,誰贏她幫誰。
商仲尼邊思考邊往門口走,方可恰到好處的湊上前來,商仲尼也就順嘴囑咐了兩句,走到門前,壓著門的是壯實的商七五和商七六兩兄弟。
“公子,要不要我們兄弟殺出去,替您出出氣,他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哪有這麼敲門的,太粗魯了。”商七五揮舞著沙包大的拳頭,整個後背像一堵牆一樣平複著門外的衝擊。
“不用這麼緊張,把門打開吧,注意一下,彆摔外麵人一個狗吃屎,這樣不太好看。”商仲尼站在門前又站了些許時間,整理了一番衣服,這才慢悠悠的說話。
大門緩緩打開,好在商七五的力氣和嗓門都很大,外麵的人有了防備,也就沒有造成擁擠踩踏的後果,反倒是站得整整齊齊,將二位張侯爺的位置凸顯出來。
“張侯爺,昨天我們不是才見麵嗎?今天又有賜教?”商仲尼說著話,人已經來到了府門外,顯然沒有邀請對方入內的打算。
張東方沒有先說話,而是用手指捅了捅一旁的張東來。
“咳咳,”張東來故意咳嗽兩聲,看向商仲尼,商仲尼本來就已經很高大,一人就堵住了一小半的門扇,身後還有兩個更加高大的,像複製粘貼一樣的漢子,往那裡一戳,根本看不到半點門內的景色。
“商公子,我聽說你府中進了盜賊,特來,特來抓賊,對,抓賊。”
“七五,咱府上進了賊了嗎?”
“回少爺,沒有,就算有,我們兄弟倆也不是吃白食的,哦,對了,倒是有兩個鬼頭鬼腦的家夥,像是來刺探情報的,非說他們是張侯爺的人,被我和他七六拿下了,栽在後院的花圃裡。”
“什麼?那是我派來保護商公子的,你們竟然這樣無禮,在玄都城的地盤上,不守玄都城的規矩。那就彆怪我不講情麵了。”張東來抓住一個話柄就直接將和善的麵具扯下,露出了鋒利的爪牙和兵器。
“彆急嘛。”商仲尼搓著雙手,從法器裡拽出來一塊看起來很陳舊的匾,上麵還有些蛛網和灰塵。“呼,呼。二位侯爺看,這是什麼?”
商仲尼兩口真氣一吐,把匾上的灰塵都吹到了二位張侯爺身上,原本看不出樣子的匾,也看清了字樣,上麵寫著四個鎏金大字——全性保真。落款楊朱。
“這……這是全性派丟失多年的聖人禦筆,怎麼在你手上?”全性聖人在玄都城的名聲還是很大的,單單看到這幾個字,剛剛還凶神惡煞的爪牙,現在已經跪倒了一地。就連二位張侯爺也不得不低頭回話。
“你們認這個啊,那就好辦多了。”商仲尼將匾甩給七五和七六。兩人直接舉起雙手,就把匾托到了門庭上的匾額位,掛了上去。商仲尼回頭看了看,“歪了,七五你那邊高一點,對對對。這匾可得掛正了,要不然,人家張侯爺的頭不就磕歪了嗎?”
張東來看看張東方,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有這麼一手,張東方持了一下張東來的衣袖,也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匾額之前。他們敬的自然不是這塊匾是個古董,敬得是落款那兩個字。
一個消失在曆史中的聖人,他的那個時代裡,天下非楊即墨,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說法流傳,但他的學術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於是就和他的人一樣消散在了曆史的塵埃中。
“你看這事鬨得,我也沒來得及通知二位侯爺,這橙家人走得急,又怕玄都城的子民少了祭拜的地方,就把全性派暫時交給我打理了,我嫌全性山太遠,這城門三天兩頭就上鎖嚴查的,百姓往來太不方便,就把全性觀挪到這府裡。二位侯爺沒意見吧?”商仲尼說著就摸出象征全性掌門人的戒指戴了上去。
“這全性掌門人,一直是由橙楊兩家嫡係傳人執掌,怎麼會落到你一個外人手裡?”
“哎,張侯爺,你難道忘了嗎?從法理上來說,一個女婿也是半個兒。我和橙家可是還有婚約在身。”商仲尼又從懷裡拿出了一紙婚約,本來是計劃這次來和橙不器說明白的,結果事情趕事情,一直也沒機會說清楚,反倒成了現在的一件利器。
“這~既然商公子體恤百姓,把全性觀搬到了城中,那麼,應該歡迎大家去祭拜吧?”張東方不再和對方糾纏真假,而是順著對方的意思,達到進到府裡的最初目的,繞開了直接衝撞全性聖人的大帽子,改為拜謁全性觀。
“那當然是可以,不過據我所知,拜觀的人一般不帶刀劍吧?怎麼你是想給全性聖人戳個窟窿?”商仲尼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個張侯爺的意念這麼執著,看來這個府門,他是非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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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怎麼跟侯爺說話哪?侯爺奉命搜查餘孽,我看你肯定是想用全性聖人遮掩過去。我看你分明是窩藏了逆犯。”二位侯爺身後傳出一個聲音,然後隨著這個聲音落下,安靜的場景又嘈雜起來。
“敢問這位是?”
“哼哼,商公子貴人多忘事,連海睿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那人抬起頭,赫然是失蹤了好久的刑部尚書海睿。
“哦,原來是你,我說的嘛,就憑這兩根牆頭草,怎麼悄無聲息的奪取的兵權,怎麼樣能做到推翻了橙家,玄都人還沒有意見,原來全仗著海大人的清譽。”
商仲尼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就算是橙世太急於求成,對張家也會有所防範的,所以起到關鍵作用取得守城軍隊信任的那個人,一定是一個不設防的人,現在這個人終於浮出水麵。
“商公子,本官勸你還是速速讓開,不要袒護逆賊,否則視為同黨。那時候可就沒有這麼客氣了,而且商公子一個藍山國人,在玄都城攪動風雲,怕是要把自己也攪進去。”
“哦?如此說來,海大人想得還挺多,是不是麵具戴久了,真以為自己是青天大老爺了。還是說,你覺得橙家人真的沒有防備著你。”
“哈哈,商公子在這裡拖延,無非是想借機讓那些逆賊從地道出城吧?生意嘛,沒有做成做不成,就看你想不想做。我說得對嗎?莊公子,王老板。”
隨著海睿的話音落下,莊道笛和王宗續從人群中站了起來。
“對不起,商兄,他們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讓我猜猜,莊兄弟這是擅自做的決定,一定還沒有問過莊家真正的當家人吧?”商仲尼的眼睛盯著莊道笛的眼睛,詳細的說出了這句話,話說得語氣不重,份量卻很重。
“你說的?”莊道笛狐疑的看向身旁一同站立的王宗續。
“彆看我啊?我也不知道,你有和我說過嗎?不過,我好像和你說過,彆小看少主,否則你將一無所有。”王宗續先是橫著跨出了一大步,和莊道笛拉開了一定距離,然後小跑幾步又站到了商仲尼身後,“少主,任務按計劃完成。”
“嗯,依舊優秀的那麼穩定。”商仲尼點了點頭,“給莊公子解解惑,免得他死不瞑目。”
“是。”王宗續再轉向莊道笛,“莊公子,大家要是做買賣,我這人最講誠信,寧可虧錢絕不虧信,但你既然要玩手腕,那我這賣瓜的老王,也不是沒在江湖上混過。許你騙人,就得許人騙你。實在不好意思,您名下那些財產,現在都姓王。還請你儘早搬離我的私人房屋。”
“你,你為什麼?商仲尼不可能給得更多。你為什麼還要背叛我?”
“少主給的東西,你永遠也給不起,因為你沒有那個東西。”王宗續不懷好意的往莊道笛襠部看了看,那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莊家的大少爺為了向莊文辭表示忠誠,把自己變成了太監。
“那個東西還能移植嗎?”莊道笛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莊公子,你想哪裡去了,我說的不是那個,而是信任。你把人當工具,少主把人當心腹,這就是格局的差距。當然了也可能和沒卵子有些關係。”
“王宗續,我殺了你。”莊道笛既被搜刮了錢財,又被當眾戳穿了臭事,屬實是實在忍不了了,整個身子飛在半空中,就要來取王宗續的性命。
商仲尼輕輕的掃了掃袍袖,飛在空中的狂吼就砸到了牆上,鑲在了裡麵,成一個“大”字形狀。
“略微有些看不起我這一身修為了。”商仲尼又撣了撣衣袖,嚇得身前的兩位張侯爺往後退了幾步,混在人群槍林中,才稍稍安心。
“侯爺,你要是實在不想聽在下講道理哪,在下還會一些拳腳。不知道侯爺要不要試試?”
“商仲尼,你休要猖狂,就算你現在有聖人修為,你未必能將我們全打死?”張東來藏在人堆裡,弱弱的回複完後,又貓著腰換了一個地方。
“的確不能,但我能殺到張家人願意坐下來聽我講道理。”商仲尼的袍袖向左邊一舞,平地就起了大風,將這一排排的槍林人海吹得東倒西歪,沒了氣勢。
“商公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張東方從人群中被擒拿了過來,性命就在旦夕之間,說話突然變得好聽起來,“都是打工人,火氣不要那麼大嘛。我也是奉命行事。”
“嗯,這個態度才對,我必須要提醒你,給你臉的時候,你得要。否則你不要臉,那我就要你的命了。”商仲尼隻手壓倒了麵前的數百精兵,還把張東方掐在了手中,這一切自然是表演給假山上的莊莉莉看的,在反複說明著三個字——他,值得。
“是是是,商公子說得是,我們兄弟就是帶人來看看,公子需不需要人手。”張東方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對方的實力,至於什麼骨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東西。
“行,說說吧,你們兩兄弟哪來的那麼大的膽子,敢造橙家的反,關鍵還就造成了。”商仲尼隨手又把陰陽魚打開,確保橙餘也能知道這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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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侯爺,注意分寸啊,話可不能亂說。”一向正麵形象示人的海睿陰沉著臉盯著張東方。
張東方打了個寒顫,把臉扭到一旁,哀求的眼神看著商仲尼。
“好,既然你不讓張侯爺說,那麼你自己說也是一樣的。”
“看商公子這個樣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本官還是想先聽聽商公子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可沒有你想象那麼妖孽,很多事情都是身邊人告訴我的,比如你,就是王老板告訴我的。”
“王老板?我自問沒有在他麵前露出過破綻?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從小事上。在莊家那次,我用縱地術把你們三人帶出莊府,海大人還記得吧?”
“自然。”
“當時海大人的氣息太穩了,簡直比我這個練習了多年的地老鼠還要勻。這引起了我的懷疑。”
“你就單憑這個?”
“當然不是,來到小船上,我故意劃的很晃,連羽天藍和青花公主都被晃得前仰後合的,但海大人卻紋絲不動。這不合理。”
“我卻未曾注意。王老板果然是隱藏很深的高人。”
“高人談不上,隻是買賣做多了,多了幾個心眼而已。”
“於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