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獲救,鬨劇也就結束了。餘鶯兒也吃了教訓,行事也收斂了許多。宮裡受寵的還是華妃、餘鶯兒、陵容和眉莊了,餘下便是恬貴人,倒是馮淑儀這幾日得兩回了招幸,宮裡都說是因為馮淑儀入宮已久,有望封妃了,惹得華妃又吃了兩回醋。
馮淑儀從前還住過華妃宮裡的偏殿,因此即便成了從二品的淑儀,華妃見了也十分瞧不起,想到最近宮裡的流言和玄淩的態度,不由得又以宮務之便,對馮淑儀多加刁難,好在馮若昭性情寬和豁達,才都能見招拆招、一一化解。
此時陵容心裡掛念著另一件事。先前收到過從鬆陽寄來的家書,信裡說哥哥安陵宇已經通過秋闈了,還是省府的第四名經魁,已經在準備二月的春闈了。
安陵宇九月放榜,安陵容九月入宮,對於安家來說真是雙喜臨門。可惜陵容之前不受寵,一直不知道外邊的消息,年前晉了美人討了玄淩的恩典,才有機會寄了一封家書,回信上才說了這些消息。
算算日子,安陵宇春闈的榜都要放下來了。一想到這個突然性情大變的哥哥,陵容就有些激動,可以肯定,安陵宇也有一番奇遇才會這樣。也許此次科舉就是個機會,她心中的一些問題,終於有機會問問了。
而且此時哥哥人在京城,消息就好打聽地多了。想著,陵容便叫來路成林,吩咐了他仔細打聽安陵宇的消息,路成林久在深宮,打聽個把消息自然不成問題,此時卻說“小主稍安勿躁,自古以來皇室尤其忌諱後宮乾政,此時正值排名放榜的緊要關頭,小主關心兄長之情難免會被有心人曲解為挾恩寵以令功名。”
陵容一頓,是了,她向來隻懂後宮爭鬥之事,不知道外頭的科舉也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這會沒放榜,她就聯係哥哥,就算哥哥憑自己的真才實學有了功名,也留下了被人攻訐的把柄。不如暫且忍耐一下,哥哥已經到了春闈這一步,就算上不了殿試,也會在京中逗留一番等個差事,自己有的是時間。
陵容一心想著問問重生、機緣的事情,不過路成林卻曲解了陵容的意思,以為她是擔心安陵宇的功名,又勸道“小主頗有內寵,若奴才所料不差,近日陛下定會傳召,到時小主有什麼想要的,再開口便是。”
到了春闈這一試,來的都是各省精英學子,學識相差不大,前途不止看各人名次,也看能得個什麼差事。路成林話裡的意思,是叫陵容等名次落定了之後,借恩寵之便,給安陵宇謀個好差事。
陵容心中十分認可,便不再打聽安陵宇的消息,反而對路成林口中“頗有內寵”一詞心生感慨。
自己記憶中的前世一直都是玄淩和甄嬛的玩物。
玄淩把自己看作一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鳥兒,甄嬛更是串通內務府給了自己一個充滿羞辱意味的封號“鸝妃”。
儘管自己已經重生、掌握先機;儘管自己努力調整心態與眉莊、甄嬛平等相交,可還是擺脫不了心底深深的自卑。
聽到“頗有內寵”一詞,陵容才真正重新審視了自己,原來,自己真的算得上很得寵了。她仔細想了想,自從乾元十二年的秀女入宮,宮中舊人如麗貴嬪、史美人已經算是無寵了,除華妃、老資曆馮淑儀、有子女的愨妃、曹容華之外,最受寵的竟然是自己。
可是“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眉莊和甄嬛的身上,這是為什麼?
陵容知道此時露頭不是好事,因此想的格外細致。眉莊惹眼是因為同批秀女中位份最高、出身最高還手握宮權,憑這一點,皇後和華妃就容不下她了。而甄嬛惹眼則是因為皇後的心魔——朱柔則。
而且,這一世在自己的有意操作下,甄嬛的養病並沒有達到韜光養晦的目的,反而讓大家對她這個病中還能牽絆玄淩心神的女人更加忌憚。
得寵、惹眼的女人在後宮中是什麼樣的結果?想到前世劇中的記憶,陵容不禁打了個冷戰,心中默默念道自己,絕對、絕對不要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自己本就沒有家世依靠,又與眉莊、甄嬛走得近,宮裡人早就把自己看作是她們同黨之人,一旦失勢,就是背黑鍋、當棄子的命。若不受寵,又如何提升位份保全自身呢?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的絕境啊,陵容想著這些事,不禁輾轉反側到深夜才暫且安眠。
路成林說的不錯,陵容忍耐了兩日,便等來了玄淩的傳召。
儀元殿偏殿還是老樣子,不過玄淩往常看書、批文的禦案上多了幾卷文書,侍寢的口諭傳得早,陵容也就來的早,此時玄淩不在,陵容便照規矩跪坐在一旁,隻用眼角悄悄看見封麵上寫著“乾元十三年殿試考卷”的字樣,猜到是什麼,心中一蕩,把頭垂得更低了。
不多時玄淩從正殿進來了,看見禦案的文卷,喝道“安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看殿試卷宗!”
安陵容心道還是中計了,忙膝行到玄淩跟前,哭著說“陛下,嬪妾冤枉啊。嬪妾雖有個哥哥今年參考,但他卻是自小頑劣的性子,能科考已經是祖宗保佑,況且哥哥出身鬆陽小縣,又怎麼會有造化參加殿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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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淩知道科考的厲害輕重,看見陵容作為後妃與考生親妹有機會接觸到考卷,心中的懷疑與怒火是本能。聽了這話,已經信了大半,安氏的性子他很清楚,一直是柔弱小心的,諒她也不敢做這些事。況且安氏在宮中一向安分,也不曾見她在春闈期間出去打探消息,因此很快平靜下來了。
不過作為帝王,玄淩很清楚後宮女人的演技,因此儘管知道陵容無辜,可還是沒有放過叫起。
陵容仍跪在地上,三月的天早已停了地龍,膝蓋處一片鑽心的寒涼。她抓著玄淩的衣擺,露出哭得通紅、楚楚可憐的一雙含煙泣露的眼睛,又輕又委屈地瞟了一眼玄淩又很快垂下,從前賜下的梅花流蘇釵隨著她的動作也一顫一顫地“況且、況且,嬪妾一來儀元殿便極守規矩地跪在這裡,不曾移動分毫。桌上的卷按也不曾打開過,陛下不信,自可查證。”
殿內靜的落針可聞,身邊伺候的人眼見一場鬨劇大氣也不敢出。陵容卻知道,按照玄淩的性格來說,自己說的話已經聽進去了,他沒有當場發落,事情就是過去了。而且自己的辯白全是實話,派人去查自然也查得到。
想到先前路成林的勸阻,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還好自己當時忍住了,否則今天還不知道要怎麼脫身。
不過殿試卷宗何其重要,又是什麼人敢拿這個做套子引自己入甕呢?
這個人一定能接觸到殿試卷宗,一定知道自己與安陵宇的關係,一定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到儀元殿侍寢,一定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甚至還故意叫自己來早了一會,“貼心”地給自己空出了偷看的兩柱香時間,隻等玄淩到了抓個正著,從此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恐怕這個設局的人從過年時就在醞釀這一場了,不然那封家書怎麼寄得這麼容易?而自己也隻得了那麼一封家書,後來的事情就全不知曉,若是這回情急之下動了歪心思偷看了殿試卷宗,彆人也隻會認為是理所應當!
好歹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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