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陵容親自給玄淩梳頭,二人又親昵了會才分開。
母親已經等在殿門外請安了,陵容略下心中的不忍,正欲開口時,卻聽見玄淩道“此間沒有外人,令人不必多禮,入座吧。”
景春殿配有小廚房,三個人用的早膳也有七八樣。禦田胭脂米粥和香薷雞絲粥各一,一道雞油卷兒,一道螃蟹小餃子,一道拌蓑衣,一道胭脂鵝脯,一道芙蓉芥絲,另有一疊豆腐皮包子,不過寶哥兒拳頭大。
有玄淩在,母親略顯拘束,連餐飯也沒用多少。倒是玄淩,給令人夾了幾次菜,用過膳之後,還去偏殿瞧了一眼寶哥兒。
總算送走了玄淩,令人又佩著母親用了一回早膳才命人全撤了。母女倆拉著手說了一會體己話“珚珚,娘雖然眼睛不好,但是也瞧得出,陛下對你有幾分情義,天子之家,也算難得了。”
陵容知道,玄淩的“情義”不過是因為愧疚與寶哥兒罷了,也許還有幾分純元皇後的移情。
總之,不純粹,也靠不住。
但是這些,陵容全都不會給母親說。她隻是笑笑“娘,你放心。我會在宮裡好好過的。”
“等將來哥哥成了家,便把你們全接到京城來,這樣逢年過節,我們母女也能見麵了。”
陵容含著笑,說起了自己未來的暢想。
林秀聞言,卻是麵上一僵,這變化逃不過陵容的眼睛,於是她問“怎麼了,母親不願意嗎?”
林秀心知騙不過女兒,於是便說“自從娘娘進了宮,哪怕宇哥兒幾次三番地勸道,你父親也斷不了好色的心思。”
“他如今雖然不做什麼政務了,可是還是時常有人給他送女人、送銀子。”
“他仗著是娘娘的父親、殿下的外祖,竟是來者不拒!”
陵容問“那哥哥安排的兩位朋友?”
林秀擦了擦眼淚,說“宇哥兒畢竟是晚輩,他介紹的兩位公子也是晚輩,怎麼好說那老貨的不是。”
陵容聞言,心中卻沒有了前世一般的急切與擔憂,細細想來,不過是宮外有個哥哥,心中安定許多罷了。
“那哥哥就沒說什麼?”果然陵容一問,林秀就說“我一來,就跟宇哥兒說了,隻是他一直沒有動靜,我才忍不住跟娘娘抱怨……”
聲音越說越小,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她的一對兒女都有出息,便是依靠一下又有什麼?林秀心裡帶著淡淡的自豪與喜悅。
沒想到,她苦熬半生,竟還有春暖花開之日。
陵容豈能不知道母親的想法,她窩在了林秀懷裡,撒嬌說“母親怕什麼,哥哥與我都不會讓你再為這事擔驚受怕的。”
“隻是我在宮裡,做事不方便。況且既然哥哥說了他解決,母親就放心吧。”
林秀點點頭,命令梅香去取了一件東西。
陵容一看,又忍不住哭了。
原來外命婦進宮,等閒不許帶東西。因此林秀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叫梅香給她尋了料子,拚著功夫給寶哥兒做了一件小肚兜。
想到母親的眼睛,陵容哭腔哽咽“娘,你怎麼又……”
“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林秀不好意思地笑“娘沒有用,什麼都不會。就會繡些東西。”
“雖然身份有彆,但是寶哥兒是我唯一的外孫,便是熬瞎了眼睛,也要給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