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淡淡瞥過一眼,沒有敬酒,也沒有致謝,而是說“甄嬪的禮物雖珍貴,卻不合禮儀,本宮不能收。”
陵容當眾下了甄玉嬛麵子,就連玄淩麵上都浮現出幾分不解之色。
陵容看向玄淩“陛下,臣妾入宮也有一段時間了,聽聞先皇後尤擅琴簫曲舞,因此這把簫,甄嬪敢送,臣妾卻自知才疏德淺,不敢輕易收下。”
玄淩聽到這裡,麵色已經不善。
陵容繼續道“至於寶哥兒,他這樣小的人,連話都說不全,就更用不著了。”
甄玉嬛送的禮物,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不是給寶哥兒送禮物的,是來提醒玄淩她們往日的情分的。
陵容如何能忍?因此才扯出純元皇後來,讓玄淩知道,甄玉嬛到底隻是一個贗品。
玄淩聞言擦了擦手,將帕子扔在地上,聲音喜怒不變“予鴻年幼,送些好意頭的玩意便罷,朕瞧著,寧徳儀送的金算盤就不錯,襄婕妤送的紫毫青玉筆也很好。”
甄玉嬛期期地看向玄淩,下一句話卻是“甄嬪,你的禮物不合適。”
甄玉嬛嬌柔的笑臉一下子轉變不過來,擰住了。
還是玉如出口,道“甄嬪的禮物小殿下受不起,還是帶回去吧。”
說罷,將玉簫往甄玉嬛身後崔錦汐懷裡一放,又笑著說“崔氏拿穩了,在這兒摔了可沒人會賠給你。”
崔錦汐的臉色也是青青白白,很不好看。
玄淩聽了玉如的話卻是一笑“你這個嘴呀,以後當著孩子的麵,可要注意些。”
玉如不惱也不怕,微微屈伸行禮道“是,嬪妾記著了。”
陵容給玉如遞了一個台階“你也是寶哥兒的母妃,還不去瞧瞧抓周準備的怎麼樣了?”
玉如向眾人告退,大大方方出去了,不多時,幾個大力內監抬著一張長方桌子進來了。
桌子上鋪了一層織金絲絨墊子,墊子當中空著,周圍則擺了一圈東西。
筆、墨、紙、硯、算盤、錢幣、賬冊、金製的弓箭刀矢、還有儒釋道三家的經書各一本,扇墜犀鐘各一,並些金銀七寶玩物和兒戲物,擺的滿滿當當。
見正題開始,玄淩也看向寶哥兒的動作。
陵容早已教過寶哥兒,讓他抓一支筆便是。
抓周本是圖個喜慶,抓的也都是小玩意,本以為很快就會過去的,誰知道寶哥兒頭一回見著這麼多人圍著他看,竟忘了去抓筆了。
他反而是,一件件地,將東西全都扔下桌去了。
眾人都奇怪,又不好上手去弄他,隻有陵容上前去,裝模做樣要打寶哥兒屁股,他才消停些。
他烏溜溜地眼睛非常無辜地看向陵容,仿佛在說,這上麵的東西,他全都不喜歡。
肉乎乎的右手,卻在一抓一抓的。
陵容無奈,心想,這孩子莫不是在抓空氣?
隻好對著玄淩和宜修說“陛下,娘娘,這小子臣妾也無法了。”
宜修笑笑沒說話,玄淩也不置可否,若是抓周能決定什麼,又何必日日殫精竭慮呢?
倒是寶哥兒一見玄淩,彷佛認出了他,大聲說“父!父!”
又對著剛才作勢要打他屁股的陵容說“妃,壞!”
陵容心想,我這巴掌還沒落到這小子屁股上呢,他就學會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