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各處都打點好,陵容才戀戀不舍地看著小連子將予鴻接走。
予鴻親自體會了一回坐在最高處體會萬人擁呼的感受,回來之後雖沒有說什麼,可是流連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經常與兩位伴讀聚在一起說什麼。
皇後如今沒空管予鴻讀書的事情。
傅如吟如今愈發受寵,連帶著皇後麾下的祺嬪和方良媛也不時能見笑了一麵。
年初的時候,玄淩下旨,晉祺嬪為祺芬儀,方良媛為方嬪,文貴人為文小儀,與傅如吟同時入宮的仰才人晉封貴人。
此次晉封沒有傅如吟的名額,聽說她還找玄淩哭了一場。奈何她先前謀害和睦的帝姬的嫌疑還未洗淨,因此玄淩雖然賜下許多禮物,軟言安慰,卻始終沒有晉封。
而傅如吟這一鬨,雖同在皇後一係,她也與祺芬儀、方嬪生分了。
眾人前去給黃昏後請安時,常常見到祺芬儀和方良媛一唱一和,而傅如吟卻插不上什麼話。
隻有皇後在眾人冷落傅如吟時,說上幾句以示公正。如此一來,傅如吟更加依賴皇後了,除了伺候玄淩,幾乎日日往皇後宮中跑。
二月中,眾人在給鳳儀宮給皇後請安時,下座的楊嬪突然深深一嘔。
眾人看向皇後,她的雙手緊緊抓著鳳坐扶手,將鳳首緊緊握住:“楊嬪莫不是有喜了?”
“來人,傳方海,叫他仔細瞧瞧楊嬪的脈。”
章彌自從年前伺候完和睦帝姬之後,知道自己在太醫院已無立足之地,於是自請致仕,玄淩還算給他麵子,賜黃金百兩,與他歸鄉。
如今總管著太醫院的是方海,陵容見過他一次,方海年約四十出頭,麵色黑些,神情端正肅穆,看著不像太醫,倒像個前朝諫官。
陵容叫路成林打探過,方海是玄淩的人。
聽見皇後傳召方海,楊嬪麵上一喜,還是推辭道:“不敢勞煩皇後娘娘,嬪妾隻是最近貪吃,腸胃不適罷了。”
這是宮中慣常的套路,雖然楊嬪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有孕了,但還是要這樣回答。
一來顯得恭謙有禮,不叫人說有了孩子就張狂;而來也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萬一真的隻是吃壞肚子呢?
等待方海來的過程中,眾人表情各異。
表麵上是關切地詢問睡眠如何,平日裡惡不惡心,或者問近一個月潮信是否準時,小腹是否酸脹等等,似乎比楊嬪本人還關心她的肚子。
欣貴嬪還同她說起了自己懷孕時的種種艱難,於是就難免提及到當時玄淩的關切體貼。
兩炷香之後,方海來了。
二月的天氣,他也走了一頭的汗。
一入殿內,他無視眼前的鶯鶯燕燕,徑直低下頭:“臣方海見過皇後娘娘。”
“見過端妃娘娘、敬妃娘娘、瑤妃娘娘,欣貴嬪娘娘。”
“見過各位小主。”
“方太醫無須多禮,還是先瞧瞧楊嬪的身子吧。”
當著眾人的麵,方海打開藥箱,拿出脈枕等物。
楊嬪的宮女則是將薄如蟬翼的紗絹覆在她雪白的腕子上。
方海屏氣凝神細細診脈,其餘眾人不禁也屏住了呼吸。
宮裡上一回遇喜,還是乾元十七年,昌容華誕下和睦帝姬的時候。
方海換了一回手,又診脈了一回,這才跪下回話:“回皇後娘娘,楊嬪小主已經有孕兩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