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在上方寶座冷冷一笑。
誰不知道欣修媛話中的意思,不就是說淑妃也很不守規矩麼?
不過,如今人家兒子正在外邊替陛下辦事,她是怎麼想的,竟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淑妃?
皇後雖然心中嘲笑,卻還是儘職儘責地問:“修媛,你這是什麼意思?”
欣修媛見有人搭話,立刻坐起了身子,眉飛色舞地說:“臣妾說的人,大家都知道,自然是淑妃了。”
“今日鳳儀宮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陛下、娘娘看重她,才叫人去請他,誰知她竟然連這份麵子都不給!”
“真是枉費了陛下從前對她的寵愛!”
欣修媛說到最後一句,玉如忍不住掩住了口鼻:真是酸氣衝天,有本事她自己也去爭寵啊,見天在彆人背後說三道四算什麼?
皇後見自己隻是隨便一點,欣修媛自己就說了這麼多,於是忍住笑意,轉向玄淩,有幾分猶疑地問:“陛下,這……”
玄淩重重一拍桌子:“宮裡的確要緊緊規矩了。”
欣修媛麵上一喜,呼出一口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卻忘了這些話,都是自己說的,甄玉嬛可是一個字也沒說。
卻聽得玄淩說:“胡氏私造皇後製服,著褫奪封號,貶為良娣,後宮眾人,當引以為戒。”
良娣位份比嬪還低,如此便無法撫養和睦帝姬了。
欣修媛笑得諂媚,上前說道:“陛下,既然昌敏昭容,哦不,是胡良娣,胡良娣位份難以撫養帝姬,臣妾已經育有一女,經驗豐富願意代勞。”
甄玉嬛道:“陛下,如今可以看出胡氏的狼子野心和險惡用心,當初眉姐姐,就是被她陷害才落得個官女子的位份。臣妾以為,胡氏既然醜事敗露,那麼眉姐姐一定要有所補償。”
言下之意,竟是要給沈眉莊複位,甚至要將和睦帝姬給沈眉莊撫養,如此一來,沈眉莊的位份必定是在嬪位以上了。
賢妃、德妃不好開口,玉如卻不願甄玉嬛占儘便宜:“陛下,以臣妾看,和睦帝姬本就出身最貴,如今胡氏行為不端,可是和睦卻是無辜的。宮中有資格撫養和睦的,當然是皇後娘娘了。”
朱宜修不妨玉如竟然肯為自己說話,直覺當中有詐,因此隻肯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胡蘊蓉見眾人在安排自己的女兒,忍不住一聲冷笑:“陛下,臣妾技不如人,已經知錯,至於和睦的去向,還請陛下準許臣妾自己挑選。”
“臣妾是和睦的生母,一生隻會有這麼一個孩子,她的去處,是臣妾最關心的。”
“隻要能讓臣妾自己安排和睦的去處,就算被貶為官女子,臣妾也毫無怨言。”
玄淩點頭,向小連子看了一眼。
小連子這就帶著胡蘊蓉下去了。
欣修媛見胡蘊蓉被貶之事已經塵埃落定,位份還可能比良媛還低,心中十分自信。因此開口提醒道:“陛下,這,胡良媛已經處置了,那麼淑妃呢?”
趕快也處置一下淑妃啊!
玄淩瞧著欣修媛迫不及待地樣子,問道:“依你看,朕該如何處置淑妃?”
欣修媛抑製住內心的激動,勉力自持:“臣妾雖是宮中老人,卻不好說什麼,一切隻憑陛下、娘娘秉公處理。”
玄淩道:“確實,你入宮也許多年了。”
“看在你入宮多年的份上,隻將你貶為嬪位便是。”
什麼?
被貶的竟然是自己?呂盈風不可置信,忘了規矩,大聲問道:“陛下,這是何故啊,臣妾隻是直言不諱,實在冤枉!”
玄淩語氣森然:“淑妃,是奉朕的命令閉守宮門為皇子祈福,你命人前去打擾她,已經違反了朕的規矩!”
“你藐視皇令,搬弄是非,又有何冤枉?”
剛被貶為欣嬪的呂盈風,正想辯解派人去請安陵容的是甄玉嬛,卻被甄玉嬛搶先一步:“陛下,欣姐姐入宮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派人前去打攪淑妃,是她的不對,可是念在淑和帝姬的份上,還請陛下從輕發落吧。”
呂盈風不敢相信甄玉嬛的話,明明是甄玉嬛派人去“請”淑妃,明明是甄玉嬛想把淑妃拉入眾人眼中,怎麼如今,全是自己的錯了?
她還想辯駁,可是玄淩已經不再給她機會。
位份被貶沒有這麼簡單,呂盈風曾經是九嬪,衣食住行都與嬪位大不相同。
如今被貶,那些逾矩的衣裳首飾被收走還不算什麼,如今宮殿內大部分不合規製的器具,才是“明刑正典”的關鍵,連帶著貴嬪以上才能居住的正殿,也要被收回。
貶為正五品嬪位隻是開始,接下來一樣樣收走過往的榮光,才是最痛苦的。
甄玉嬛看了一眼呂盈風藏不住心事的臉,偏笑著說:“陛下娘娘一向仁厚,姐姐一時犯了錯,略小懲大戒而已。”
“依妹妹看,將來姐姐還是有複位的一天的。”
呂盈風看著甄玉嬛的笑臉,心知如今自己雖然因甄玉嬛被貶,可是後宮之中,將來能夠拉自己一把手的,也隻有甄玉嬛了。
因此隻能心中含恨,囁喏著應下玄淩的懲罰,心中卻愈發忌憚起安陵容來。
既然淑妃是因為兒子在外辦差才有這樣的體麵,那如果她的孩子回不來就好了,看她到時候還猖狂不猖狂地起來!
她出不去,但是還可以日夜祈禱!
不多時,胡蘊蓉和呂盈風的懲戒,便傳遍後宮。
令人驚奇的是,和睦帝姬,以胡蘊蓉自己做主,既沒有給皇後撫養,也沒有給賢妃、德妃撫養,而是給了陵容!
陵容從前也與胡蘊蓉不睦,雖說不會遷怒到一個小孩子的身上,可是背後的閒話,卻是止不住。
至於陵容自己,她雖然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是如今寶哥兒在外,英哥兒又還小,再來個帝姬,自己實在分身乏術,無法照料地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