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警醒,沒叫她們糊弄過去。
“不用管淑妃了,本宮另有人選。”
“不,不用淑妃了?”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祺婕妤十分驚愕。
這份驚愕落在皇後眼中,就成了心虛。
“怎麼你很失望?”
察覺到皇後語氣不對,祺婕妤連忙說:“嬪妾,嬪妾隻是一時驚訝,不過,娘娘,如果不是淑妃,那……”
祺婕妤畢竟有幾分心虛和歉疚,對於這件事有本能的回避,因此連問話,也問不全。
但是皇後完全懂了,她一字一句地說:“貞菀昭媛。”
老實說,對於這個人選,祺婕妤心中更能接受些。
甄玉嬛與她們管家,如今是不死不休的關係。當初甄父甄母回京,就是自己管家的人帶頭上書阻攔,後來六皇子予涵封趙王,也是管家的人從中挑唆。
如果真能用這一胎,將甄玉嬛打入萬劫不複之地,那也算值了。
祺婕妤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聽皇後安排了起來。
八月十三,玄清大婚。
大婚當日,沛國公家喜氣洋洋,所居的長街到處張燈結彩,玄清一早在頤寧宮拜彆太後,陵容等妃子都在場,甄玉嬛也在其中。
當初被陵容在儀元殿接連掌摑近十下之後,這還是甄玉嬛第一次在眾人麵前亮相。
隻不過,今日沒空關注甄玉嬛的臉,大家都在打趣清河王的晚婚。
德妃:“這下太後娘娘放心了,王爺,將來有了小世子,可不要忘了帶進宮給我們瞧瞧呀。”
一時間,大家都打趣起來。
玄清麵色微紅,目光落在神色恍惚的甄玉嬛身上,而後又狀似開懷道:“德妃娘娘真是打趣小王了。”
賢妃看了眼西洋鐘,眼含笑意:“時候不早了,沛國公府的車轎該出發了。”
太後點點頭,示意玄清也該出發,自己則閉目養神。
陵容看見甄玉嬛失魂落魄的樣子,笑道:“六王大喜,本宮提前祝你抱得佳人歸了。但願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有陵容帶頭,玉如很快就接上:“早就聽說六王和六王妃郎才女貌,想必日後一定相敬如賓、琴瑟和鳴了。”
玄清本想照顧甄玉嬛的情緒,可是太後、皇後都在,他實在不敢,隻能一一應下,抱拳回禮。
人群中,祺婕妤抱著肚子,站在一邊。
她看見甄玉嬛不甚自在的樣子,想到皇後的計劃,問道:“昭媛姐姐怎麼不說話?”
“難不成,是覺得六王這婚事不妥麼?”
當然不妥!甄玉嬛狠狠吸了一口氣,卻隻能將心中的呐喊死死摁住。
如果,清娶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就算自己入宮,不能和清在一起,有甘露寺的情誼在,清也該為自己終生不娶啊。
甄玉嬛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說話便遲了一瞬。
眾人都在看她,大喜的日子,旁人為了熱鬨也好,為了給王爺麵子也好,祝福的話、好聽的話,像不要錢似的,一句一句往外扔,偏偏甄玉嬛像啞了火的炮仗,全無從前的伶牙俐齒。
陵容接著祺婕妤的話說:“依本宮看,貞菀昭媛定是高興壞了。”
“當初昭媛回宮,還是六王做的冊封使呢,這是多難得的緣分。”
“咱們這一屋子的人,加在一塊,也不如昭媛一個人高興。”
“昭媛,你說是不是啊?”
陵容目光直直落在甄玉嬛臉上,絲毫不錯過她臉上每一寸嫉妒、苦澀、不甘、不可置信的微表情。
陵容細細地欣賞,連當初甄玉嬛挨打之後未曾好全的傷疤,也沒有放過。
甄玉嬛咬碎了銀牙,擰破了手絹,此時此刻,也說不出半個“不是”來。
她越過眾人,微微屈膝:“妾身恭祝六王新婚之喜。”
玄清伸手想去扶,甄玉嬛卻微微躲過,繼續說:“願王爺王妃魚水千年合,芝蘭百世馨。”
在場眾人來不及懷疑她奇怪的態度,臉上紛紛一紅:怎麼連魚水之歡都說出來了,沒彆的話說了嗎?
想到甄玉嬛當初在佛寺與玄淩媾和的事情,眾人看向甄玉嬛的目光都有幾分譏誚.
祺婕妤逮住了機會,挺著肚子上前:“昭媛真會說話。”
她自恃有孕,而甄玉嬛又失了聖心,說話十分不客氣:“什麼魚水之和、芝蘭馨香,還是您懂。像嬪妾,就不懂,也就不敢在六王大婚的日子顯擺了。”
方順儀等位份稍低的妃子,因為玄清大喜之故,也在殿內,聞言她略做思索,出聲道:“婕妤姐姐說笑了,昭媛娘娘隻是見到冊封使,懷念當初甘露寺的日子罷了,並沒有彆的意思。”
方淳意不裝天真,說話倒是越來越中聽。像是在為甄玉嬛解圍,可是怎麼聽,怎麼奇怪。
當初甘露寺的經曆,甄玉嬛回宮之後,一句也沒有說過,顯然是當成了畢生的恥辱。這會子當著大家的麵,將“甘露寺”三個字說得無比清楚響亮,顯然是刻意給甄玉嬛沒臉的。
甄玉嬛知道她二人話裡的意思,此時卻靈機一動,柔聲道:“兩位妹妹真是消息靈通,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不過,甘露寺對本宮來說,的確是意義非凡的地方,在那裡,本宮一生的感情,全都交付了。”
說到這裡,低頭微微一笑,似乎十分嬌羞。
眾人以為說的是玄淩,連皇後都拉下來臉。可是在玄清的心裡,這個交付一生的人,大概指的是自己,麵上頓時顯露出幾分激動。
陵容將二人眉眼官司看的明白,柔柔一笑,任由水滴似的翠玉耳墜子輕輕晃動:“好了,再耽擱時辰便晚了。”
“昭媛有什麼話,不如等明日六王夫婦進宮拜見時再囑咐?到那時,你還要準備見麵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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