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那描花繪鳥的漆金小圓缽，眾人便聞到了一股幽香。
她扭身一笑，又將那膏子仔仔細細、大大方方地抹在了臉上。
陵容細細欣賞了一番甄玉嬛的動作，畢竟，所謂落下的疤痕，可是當初她親自掌摑留下的。
甄玉嬛用過，又將膏子遞給了餘容貴人，她手上攥著帕子，用指甲輕輕挑出一小塊，放在鼻尖細細聞嗅：“好香啊。”
“果然是好物。”
陵容角度特彆，從她那裡，恰好能看見，餘容貴人借著手上的帕子，將口鼻輕輕掩住。表麵上是在聞味道，實際還離著一段距離呢。
恰好此時太醫趕到，見玄淩點頭，才從餘容貴人身邊的侍女手上接過舒痕膠。
太醫仔細查驗半天，眼看著臉色越來越白，九月的天，竟冒了一頭的汗，眾人就知道情況不妙。
玄汾心中記掛著府中待產未曾出席的王妃，眼看殿上氣氛微妙，於是帶頭請辭，玄淩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們，眼光又掃過麵色有些慌張的甄玉嬛，垂目應允。
一時間，就連予漓、予鴻幾個孩子，也都各自離去了。
殿上的氣氛，更加焦灼了起來。
玄淩支著半個身子，懶懶問道：“李青，你究竟聞到了什麼？”
李青幾乎整個身子都伏在地上，聽見玄淩發問，終於如蒙天赦一般說出早已對好的話：“回陛下，臣在舒痕膠中，聞到了麝香！”
無論真假，留在殿上的眾人，總要做個驚詫不已的樣子來。陵容亦是輕掩口鼻，仿佛不可置信。
玄淩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劃過，看見受驚的陵容時，朝她輕輕頷首，意為安撫。
陵容亦是報以感懷一笑。
隻聽得玄淩道：“怎麼會有麝香？”
“這東西是內務府製的？”
甄玉嬛跪伏在地，聞言雙目帶淚，似乎十分痛心疾首：“這，這是方妹妹送來的啊！”
“她說是她親手做的，曾經送了臣妾兩盒，如果這一盒有問題，那麼上一盒豈不是也……”
她越說越是掉下眼淚，顧不得皇後在場，連忙拉住玄淩的衣袖，張大嘴巴嚎哭：“陛下，當初那個孩子，會不會也是因為舒痕膠的緣故才沒能托生？”
“臣妾和您的孩子，去的好冤啊！”
玄淩似乎也想到了那個孩子，還有華妃，還有歡宜香，還有自己當初的無奈、震驚。
他看向方淳意：“方順儀？”
和甄玉嬛不同，儘管都還未曾晉封，可是在甄玉嬛的要求下，眾人已經稱呼她為菀妃，玄淩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方淳意，還一直是順儀，不敢叫人直呼自己容華。
方淳意深深一拜：“陛下，嬪妾，嬪妾……”
玄淩沒有耐心，開口便是：“順儀方氏，貶為官女子……”
眼看玄淩要將方淳意打入冷宮或是直接賜死，甄玉嬛朝她使去一個眼色。
下一刻，方淳意便大聲喊冤：“陛下明鑒！嬪妾是被冤枉的！”
“這個藥膏，根本，不是臣妾做的！”
皇後的臉色更暗了，陵容注意到，甄玉嬛給了皇後一個挑釁的眼神，而皇後，卻絲毫不見方才予漓封王時的春風得意。
”不是你？那是誰？“
方淳意怯怯地看了一眼上座：”嬪妾，不敢說。“
玄淩徹底沒了耐心，不再理會方淳意的小動作：”小連子，去查，查個清楚明白再來給朕回話。“
眼看玄淩麵色不善，賢妃道：”陛下，這件事一時半刻也查不清楚，不如叫大家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