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滿臉不服,可是她不願在沈眉莊麵前太過示弱,她試探道:“說來,前些日子姐姐侍寢,怎麼也不抓住陛下,若是多留兩日懷了孕,姐姐如今何須看榮德儀的臉色?”
她說的,是前幾日沈眉莊和榮赤芍同時看中了一盆金盞玉菊的事,宮人們看榮德儀有寵,位份也更高些,因此將這僅有的一盆,給了榮德儀。
而榮德儀要了去不過玩玩罷了,並不很珍惜。
後來在雨花閣聽見榮德儀拿金盞玉菊拈鬮占花瓣單雙玩,沈眉莊心裡氣得嘔血。憑她什麼位份,終究是宮女出身,也不過才承寵幾年,輕狂什麼?
甄玉嬛一說,便恰好說中了沈眉莊的心事。
她之所以苦勸甄玉嬛不要和玉嬈生分了,也是為了她自己。
受寵的甄玉嬈,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
不過,她也不願意露怯,因笑道:“陛下自有陛下的心思,若是為承寵而討好於他,卻是我不願做的。”
甄玉嬛亦很是給麵子,鄭重道:“姐姐氣節風骨不是閨中女子可比的,陛下若真的明白,就該知道,後宮眾人,沒一個比得上你。”
二人正在小聲商議,院子裡就來了人。為首的正是連如海的徒弟,當先打了個千,笑道:“陛下正在鬆濤亭上賞景,傳甄小主一道去。”
甄玉嬛心裡一喜,正要說些為予涵傷心的話拿拿喬,就看見甄玉嬈喜不自勝地出來,手上還抱著一支簫。
“本小主這就隨公公去。”
原來是傳玉嬈。
甄玉嬛有些落寞,正準備叫沈眉莊再說會話,就看見李長貼和沈眉莊說什麼。
沈眉莊輕輕點頭,顯然十分樂意,便立刻與甄玉嬛告辭。
甄玉嬛心裡疑惑,卻沒心思問沈眉莊的事情。
她隻在心裡盤算,大家都姓甄,如何將玉嬈的恩寵奪回到自己身上,才是要緊。
且說玄淩召玉嬈侍寢之後,沒幾日便封為嬪位,更是賜下封號,是為菀嬪。
甄玉嬛和沈眉莊心裡對玉嬈更加忌憚,而麵上就更加親近。甄玉嬈也知道兩個姐姐各有小心思,不過小心應對罷了。
她心裡一直想著陵容,總覺得陵容得寵十餘年有什麼秘訣,因此倒一直想著與甄玉嬛割席斷交,投入貴妃名下。
她想,她不計較初入宮時貴妃賞的那幾巴掌,貴妃也不應該計較自己當時的小小冒犯才是。
隻是她也知道,轉彎太快反而叫人懷疑,因此隻得慢慢籌謀。
陵容在長春仙館養胎,非是貴嬪位以上的人,根本不能靠近那裡。如碧悄悄將甄玉嬈的心思傳來的,她都忍不住笑了。
陵容道:“菀嬪如此受寵,旁人就不說什麼?”
菊清輕輕給陵容按著肩膀,道:“她膽子大,竟然劫過淑妃的寵,淑妃當著陛下的麵,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就那一次,淑妃後來暗中教訓了她,她也就不敢了。”
陵容點點頭,其實甄玉嬈很簡單,就是當初入宮最心高氣傲的那個甄玉嬛而已,隻是比之甄玉嬛,她更加不能掩藏心思,心機手段都弱了些。
陵容看著繚繞於指尖的縷縷香氤,把玩了一會,才道:“灩婕妤、瑛芬儀、榮德儀等人,還不曾與她細細打過交道吧?”
菊清眼神一凝,慢慢道:“園子裡長日無事,總會碰到的。”
她拈了隻無核白葡萄剝了送上去,瞧了眼水鐘,“娘娘,時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