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假模假式地上門關心。“嬈兒,你聽長姐的,這宮裡水深,你把握不住。”
甄玉嬈丟了封號,往日對自己柔情蜜意的帝王,懲罰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傷心的不隻是位份、封號,還有帝王的無情。
她紅著一張臉埋在被子裡,無論甄玉嬛怎麼勸說,都不肯抬頭看一眼。
甄玉嬛本想打探消息,見哄了半天也不行,無奈之下隻好捏著帕子離開,卻聽見甄玉嬈問:“長姐,陛下,對你也是這樣嗎?”
甄玉嬛一時語塞。
玄淩對自己,好的時候極好,壞的時候又極壞。
這幾年起起伏伏,實在跌宕磋磨。而玄淩,卻好似沒什麼憐惜之心,就連自己這張臉,都好像沒以前那麼有用了。
不像是對貴妃,這麼多年,除了當年的小產,就沒見陛下對她動過什麼臉色。
就連因為燕王外出而封宮那一回,陛下對她也是維護居多,更不用燕王天花的時候,聽說玄淩還曾不顧安危親自去雪案堂問候。
甄玉嬛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當年自己也曾小產,怎麼不見陛下心疼?
她心裡不服氣,嘴上卻不肯認輸。
“當然不是。”
“陛下當年可是很寵愛我的,母親被封為誥命,父親、哥哥都被委以重任,我的生辰請來了所有的外命婦,”甄玉嬛越說,臉上就越呈現出一種癡迷的色彩。
她緊緊抓著甄玉嬈的肩膀,問道:“當時傳旨的太監還曾去過咱們家,你忘了?”
甄玉嬈被抓的一痛,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風光無限的日子。
她怎麼會忘?她怎麼敢忘?
對玄淩的向往、對皇宮的向往、對成為嬪妃的向往,都在那一刻生成。
姐姐的風光讓她知道,原來成為妃子,也不全是壞事。
這些事,她本不想問長姐,因為當初她暗中阻礙自己得寵的事情,始終是心裡的一根刺。
可是這些私密的話題,除了姐姐,她也無人可問了。
甄玉嬈自己消化了會,不再說話,甄玉嬛也就識趣地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廳堂,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沈眉莊。
不多時,沈眉莊姍姍而來。
甄玉嬛定睛看去,不禁出聲:“眉姐姐這才半個月,你怎麼……怎麼豐潤了許多?”
沈眉莊聞言,有一瞬間不自在,她勉強笑了笑,才道:“我無事可做,可不就隻能豐潤了?”
甄玉嬛疑竇未解,可是沈眉莊能做什麼?
大概真是胖了。
她這樣安慰自己,然後才說:“沒想到玉嬈不過風光了這麼半個多月,就被奪去封號了。”
她說的可惜,然而語氣卻全然不是這個意思。
沈眉莊懶懶聽著,卻早已出神。
她的雙手不經意扶著肚子,看似在聽甄玉嬛說話,其實卻在想自己的事情。
她的肚子,不能在行宮說,得回宮再說,這樣有太後在,還在從前的位份上,說不定能封個妃子。
沈眉莊想著有幾分興奮,就算不是妃子,九嬪之首的昭儀,不是還空著麼?
當初昭妃能從被貶的德儀一舉封妃,她難道就不行麼?
她聽了甄玉嬛絮叨半晌,然後才踱步去看甄玉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