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挑眉,有幾分懷疑。
她問:“恬容華,如今還記得些什麼人?”
“隻認得賢妃及留在宮中的慎婕妤等舊人,而謙儀夫人、昭妃因當初她沒見過,便不認得。長楊宮新分去的小宮女、太監,也不認得。”
陵容心中不知恬容華的醒來,是不是一場正常的意外。
離魂症……失憶……會不會太巧了?
陵容從記憶的一角,翻出當年恬容華初入宮時驕矜的模樣,心道,巧不巧的,回宮就知道了。
七月二十日,旌旗漫天,香塵藹藹,陵容坐著貴妃行輦,不過半日功夫,就從行宮回到了宮城。
一下子離了山清水秀的太平行宮,回到宮裡,還有些未散的熱氣烘著,陵容還有些不適應。
賢妃笑著說:“不如再發半個月的冰得了。”
陵容扶著肚子坐下,請賢妃吃茶:“這幾個月,姐姐辛苦了。”
“六王和哀湣王的喪事,多虧了姐姐。”
賢妃道:“我也是個無事忙,總閒不下來。”
“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有了這些事,我怎麼能在太後跟前躲懶呢?”
陵容抿了抿笑:“這幾個月,是誰在伺候太後?”
“頤寧宮裡,自然是竹息了。另外謙儀夫人和昭妃,輪流去伺候,我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罷了。”
不待陵容問,賢妃自己就攢了一肚子話要說:“都說人有執念,就會一直撐著一口氣不肯走。我看如今的太後,也是這樣。”
“其實,六王和哀湣王的死訊,我都曾說給太後聽,本以為她會哀上心頭,跟著大病一場,誰知她不過掉了幾滴眼淚,便像沒發生一樣了。”
陵容捧著嬰戲圖的五彩小蓋鐘,啜飲了一口,才說:“姐姐,清河王不是太後親生,哀湣王被懷疑過身世,說不定,正中太後下懷呢。”
賢妃亦是點頭:“我也這樣想過,可是人心總是肉長的,如何無情至此呢?”
陵容笑著去鬨她:“知道姐姐的肉疼了,寧安跟著敬德妃,可是好好的呢!”
“等會去接她,你可想好怎麼謝她了?”
賢妃把臉一橫,故意擺出一副凶狠的表情道:“謝她?我這麼好的女兒讓她愛了幾個月,她不來謝我就算好的了。”
“我若要去她的昀昭殿,必定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賢妃姐姐要什麼?妹妹親自來了,姐姐要什麼不防直說。”
賢妃扭頭看去,正是德妃帶著寧安與和靜過來了。
賢妃頓時心虛,她怎麼敢說,她不僅不謝德妃,還要連吃帶拿要德妃那獨一份的酥腰果?
賢妃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說,我要謝謝你來著。”
德妃顯然不信:“真的?”
賢妃拉著自己女兒的小手,揉揉女兒的小腦袋,顧不上彆的,含糊應聲:“真的,真的。”
德妃看著她女兒奴的樣子,衝著陵容促狹一笑,然後一把將寧安攬在懷裡,“既然這樣,那就再將寧安留在我那兒吧。”
“跟和靜做個伴!”
“賢妃姐姐,你就不必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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