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為這一天準備了許久，先是在棠梨宮安排了花草點綴，然後費心準備了兩套衣裳首飾。
一套是她自己用的，與舞衣的形製相似，用來跳舞，一套則是給母親雲辛羅準備的，要想借母親獲寵，最起碼要先打扮打扮，這樣落魄，是不能叫陛下觸景生情的。
費心收買的小太監剛傳來消息，甄玉嬛就放下手中的一切，專心和母親、妹妹開始表演。
棠梨宮僅有的幾個能乾的小太監，也被安排了各自的任務。
陵容等人和玄淩到的時候，先是聽到了一陣飄揚的歌聲，頗有幾分陵容從前的意思，顯然是專心學過的。
玄淩聽了軒眉一笑，有了幾分意趣“珚珚，這宮女也算有心，隻可惜最多隻有你五成的味道。”
陵容微微一笑，心道她學的還不算慢。
“陛下說笑了，唱歌的人不同，自然歌也不同，陛下可不要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不過，”陵容語氣一頓，看著玄淩頗有興致的樣子，笑道“陛下，那裡唱歌的恐怕不是宮女呢。”
玄淩笑道“珚珚怎能確定不是宮女？”
陵容嫣然一笑，目光泠泠“臣妾就是知道，陛下若是不信，敢不敢和臣妾打賭？”
玄淩朗聲大笑“好，打賭就打賭。賢妃、德妃，你們一同做個見證。”
陵容道“陛下，打賭可是要彩頭的，您可要準備好啊。”
玄淩道“朕就以今年的螺子黛和蜀錦為彩頭如何？”
陵容促狹道“陛下真是會躲懶，難不成往年這些東西，就不是給宮中姐妹的麼？”
玄淩若有所思，道“珚珚所言極是，這些東西往年你都已經見慣，實在沒什麼稀奇。”
“這樣吧，蘇州剛剛進獻的真珠舍利寶幢，聽說裡麵有八方天、八護法、四天王、四天女，有珍珠四萬顆，佛舍利九顆，你一向虔心禮佛，朕就將此物賜給你。”
陵容含笑謝恩，卻仍是不滿足，“陛下，這賢妃、德妃做見證，陛下可有賞賜之物？”
玄淩被眾人環繞，開懷道“有，都有！”
眾人三三兩兩，一路說說笑笑。
陵容身後，還跟著宮中大部分妃子，這是聽說玄淩要過來為甄玉嬛慶生後，一起來看熱鬨的。
玄淩剛到棠梨宮院子，小太監就向空中拋灑花瓣，甄玉嬛的舞蹈也迎來了高潮，重重旋轉之中，依稀是當初舞過的驚鴻舞。
水袖翩飛，甄玉嬛一個回身，驚覺居然來了這麼多人，這單獨給玄淩準備的節目，怎麼能讓這麼多外人看見呢？
她的動作錯了一個，可是最近以來一直服用的息肌丸起了作用，身輕如燕，很快又轉了回來。
玄淩對她跳舞時有錯漏已經見怪不怪，倒是一旁唱歌的甄玉嬈吸引了他的注意。
玄淩偏著頭細細聽了會，側首對陵容說“珚珚，你果然說的沒錯，唱歌的不是宮女。”
陵容亦是小聲道“那陛下可要願賭服輸啊。”
玄淩小小地擰她的腮“你呀。”
傾心表演的甄氏姐妹，見玄淩並不十分關注於自己，於是紛紛改變策略，讓最後彈琴的甄母，露了麵。
玄淩本是閒看熱鬨，對當中彈琴的女子並不十分關注，她已經上了年紀，鬢角也有了斑白。
可是她抬頭的一瞬間，玄淩還有一刻怔忪。
像，太像了。
眼前的三人，玉嬈活潑青蔥，玉嬛成熟老練，而那不知名的第三人，則另有一種風霜。
玄淩不禁想，若是純元未死，到今日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了吧？
見玄淩出神，陵容就知道他心裡又想起純元了。
陵容伸手，像吩咐教坊司宮人一般“都停下吧。”
甄玉嬛還想再跳，陵容使個眼色，小錢子擰住了她的胳膊。
陵容問道“容華，那彈琴的是誰？”
甄玉嬛昂了昂頭，似一隻隨時準備打鳴的公雞“回貴妃娘娘，是嬪妾的母親。”
陵容奇道“是昌平郡夫人？本宮記得，她入宮時，不是這樣打扮啊？”
甄玉嬛不想和陵容多說話，隻是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玄淩，準備和玄淩來一點心靈的溝通。
甄玉嬈則是上前，小心翼翼道“貴妃娘娘有所不知，母親身上衣著老舊，嬪妾不忍心，便給母親換了新的衣裳首飾。”
“這些都是嬪妾閒來無事自己做得，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甄玉嬛一力複刻當年跳驚鴻舞的裝扮，又舍不得各種各樣的頭飾，細細碎碎攢了一頭，反倒甄玉嬈簡略些，看著清爽。
陵容笑道“你起來吧，你有孝心，本宮怎麼會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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