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衛臨幾乎是跟了予鴻了,陵容這裡都是方海伺候著,一看衛臨這吞吞吐吐的樣子,陵容就知道予鴻肯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陵容也不催,隻在一邊看治水方略,一邊道“衛太醫,可不要讓梅香久等。”
衛臨見這樣,也死死咬著牙。
雖然他很想早點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是皇貴妃與燕王殿下母子鬥氣,苦的還是他們。他在心中狠狠歎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祈禱燕王啊,主子啊,你快來吧!
陵容知道衛臨性格,忠於誰,就一句話也不會說。當初陵容將衛臨給予鴻,就是看中他這一點。
“來人哪,搬個凳子給衛太醫。”
衛臨戰戰兢兢不敢坐,一看見簾子後邊的清如給自己打手勢,才坐了。
清如和自家梅香好的跟親姐妹一般,清如一定不會害親妹夫的!
他坐了沒一會,就開始冒汗。
心裡祈禱,愈發焦急的時候,予鴻的聲音不啻於一道天音。
“兒臣給母妃請安!”
衛臨擦了一頭的汗,就差跪下了,看見予鴻過來,登時就站起來,衝著予鴻抱拳。
予鴻也知道他煎熬,大手一揮,就叫他出去了。
陵容道“慢著。”
衛臨身子一僵。
“本宮這個有一套紅寶石梅花頭麵,你出宮的時候,帶給梅香。”
衛臨鬆了一口氣,謝恩之後出去了,予鴻則衝他擠擠眼睛。
陵容將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全看在眼裡,道“你大了,愈發有自己的主意,我也管不了你。”
“可是你也十三了,你要做事,也不能太一意孤行,總要和身邊人說一聲,這才是正經道理。”
予鴻有些麵紅,道“兒子,這不是來和母妃說麼?”
陵容這才放下手裡的治水經略,看了看轉過一年愈發高挑的兒子,他單長個兒,看著瘦條條的,像一根剛剛抽節的竹子。
陵容終究是心疼自己的兒子,拿過帕子來為他擦了擦方才一路疾行帶出來的細汗,“你是不是想去江浙治水?”
予鴻一頓,道“什麼都瞞不過母妃。”
陵容道“這件事十分棘手,弄不好,你就裡外不是人。”
予鴻放空了目光,少年人獨有的青澀嗓音響起“母妃,我本來是不願去管的,可是那裡哀鴻遍野,若是將那地方繼續交給那班祿蠹,豈不是暴殄天物?”
“再有,百姓又是何辜?朝廷賜下的賑災糧食、銀餉、藥材叫人層層盤剝,誰人將百姓放在眼中?”
他說到這裡,已經站起身,臉上是一股青澀而沉重的傷憤。腰間佩戴的寶劍被他噌地拔出,湛湛的寒光映在他的臉上。
陵容再勸的話也說不出,她自己若能自由在外行走,也願提劍去殺幾個貪官!
她問“你的話,和你的父皇說了沒有?”
予鴻道“兒臣還未說與父皇聽。”他討好一笑,“總要先告訴了母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