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若是予漓繼位,朱茜葳因為致使灩修儀小產的事情,為玄淩不喜,到時候可以直接將如懿接入宮中,代替朱茜葳的位置,成為予漓的皇後。畢竟予漓的側妃,一個是他生母湯家的女兒,一個是隋國公的養女,將如懿接進宮,為平衡二妃的關係,很有可能直接封為皇後。
反而若是予鴻繼位,他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平時也不怎麼愛和小宮女說話,直接成為正妃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是作為第一個女人,封個側妃,將來入主大內,至多封為四妃罷了。到時候,如懿就要在後宮多多努力,為朱家的榮耀再次爭取。
如懿兩位皇子都不曾見過,但因有了太後這一番囑托,心中的天平已經偏向了予漓。畢竟,給予漓做皇後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予鴻比她還小兩歲,聽說一直在外辦差,一定是一個黑乎乎的毛頭小子。
十七歲的如懿,她來自江南,私下也瞧過那些畫本子,最是喜歡清俊的少年郎。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她盼望著一場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的禁宮之戀,身為朱家旁支的嫡出女兒,自然更希望嫁給齊王予漓,那可是記在姑母玉牒上的嫡長子,將來她跟著予漓一舉入主正宮,生下嫡子、嫡女,一輩子嫡嫡道道才好。
不過想到兩位姑姑與姑丈的帝後婚姻,最後也隻落得一個蘭因絮果的結局,如懿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不想自己也落得這樣的下場,可是她雖然不是一定要做皇後,但也不想為人妾室,這更是傷了她的體麵。
這次如懿進宮,在甄玉鹮的縱容下,帶了貼身的丫頭阿箬一起過來,如懿嘟著嘴巴天真單純地想,反正以後大概都是要在這兒過上一輩子的,提前熟悉一番也沒什麼。
進宮安置妥當之後,次日甄玉鹮帶著如懿到毓璋宮請安,著意讓大家都認識一下這位如懿姑娘。一想到有可能成為安陵容兒媳的姑娘住在自己宮裡,將來還有可能與自己親近,甄玉鹮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顯擺一番。
今兒正好是闔宮請安的日子,大小妃嬪都在,甄玉鹮到了門口,才拉著如懿的手進來,一路上無論彆人是否回應,她倒是和這個打打招呼、和那個笑一笑,絲毫不尷尬。
如懿跟在後麵,看著甄玉鹮的滿頭珠翠,不禁想,姑丈後宮的女人那麼多,哪個是姑丈心中摯愛呢?
想到鹮妃出宮又回宮的傳奇經曆,如懿想,鹮妃容貌也不過中上,帝王如此顛簸反複,若不是動心了,還能作何解釋?
陵容還沒出來,如懿看著空無一人的鳳座出神,這高座上的皇貴妃,若是知道,她雖然身在高位,可卻始終不是姑丈心中最愛的女人,該是什麼挫敗的心情?
為姑丈擋熊又怎麼樣?封為皇貴妃又怎麼樣?
始終不曾封為皇後,和其他妃子一樣都是妾室,生下的孩子再多,也是庶子庶女,並無前程。也許,皇貴妃的強顏歡笑,皇貴妃的玉容寂寞,隻有她自己知道罷了。
太後去世之後,宮中又進行了一次冊封,許多人的位份,都和從前不一樣,如懿不知道宮裡的消息,今日到毓璋宮,才發現眾人的座次又有了調整。
端貴妃、敬賢妃、寧德妃、謙儀夫人、襄儀夫人、昭平夫人、鹮妃、灩修儀、珝貴嬪、慎貴嬪、瑛貴嬪、薑婕妤……玥貴人等等,她心裡默默算著,鹮妃位份雖然不算太高,可是妃位上唯有她一人,不也是極好的偏愛嗎?
再者……四妃之中,還有淑妃一位空著,未必不是姑丈特意給鹮妃留的。
當初冊封皇貴妃的時候,那樣大張旗鼓地昭告天下,各種祭祀、酬神告天,實在太多太繁瑣也太俗氣,心裡有一個人,未必要這樣,有時候故意冷落些,反而是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愛戀。
如懿心裡這麼想著,按照小輩的身份坐在甄玉鹮身後,不時拿眼角去看眾人的護甲。
貴妃的寶藍色沉穩,敬賢妃的鬆石綠乾淨,寧德妃的鵝黃歡快,謙儀夫人不用,襄儀夫人是紫紅色,昭平夫人也不用,鹮妃是紅中透白的,灩修儀翠綠,珝貴嬪年輕,用的櫻桃紅……
如懿一一看過去,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小指,若是什麼時候,她也能帶上就好了,這樣好的東西,不給自己,實在可惜。
在她出神的時候,一對宮女掀了那垂五色玉佩的結珠簾子,水晶晃動牽來暗香疏影,如懿心中一陣激動,莫不是皇貴妃要出來了?
卻見隻是一個梳著半翻髻的姑姑出來,眾人見了她,俱是一凜,在端貴妃的帶領下,紛紛起身。
下一刻,皇貴妃穿著一身杏黃的宮裝,裙角一圈半透的牡丹紋樣,隨著步伐若隱若現,隱約可見鞋尖碩大的珍珠,她本想抬頭看仔細,然而左右並無人抬頭,也隻好作罷,心中卻怪這兒規矩太嚴。
等到眾人齊聲問了安,皇貴妃才說“都起吧。”
這聲音極為好聽,也極為年輕,想到鹮妃與皇貴妃依稀是同齡,如懿心道,鹮妃的聲音卻不如皇貴妃許多。
轉念一想,或許這就是姑丈的特彆之處,皇貴妃的聲音如同嬌鶯出穀,又好像雲鶴遨遊,連她一個女人都受不了,而姑父卻始終隱晦地深愛鹮妃,豈不是慧眼獨具?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陵容,隻見陵容梳著一個雙鳳飛仙高髻,翠翹步搖說話間微微晃動,金蓮臥鳳冠獨特的造型,顯然是為皇貴妃特彆做的,以前在宮中從來沒見過這樣飄逸的花樣。
“如今臨近下個月陛下的天長節,宮中各處規矩都緊些,大節下的,自己宮裡的人都管束好,千萬不要有那喝酒賭錢的……”
陵容絮絮說了會子宮務,先將醜話說在了前頭,這時候就該給甜棗了“等下個月陛下過完壽辰,咱們也算是與天同慶,封賞也罷、賞賜也罷,總是少不了的。”
陵容接過一旁的賬冊,翻了翻,道“下個月,你們的月例都翻一倍,這些年伺候陛下,也是辛苦了。”
底下立刻齊聲謝恩“多謝娘娘。”
陵容“宮裡頭清淨,少是非,大家安逸,本宮也安逸,這就很好了。”
說完了宮務,如懿聽著有些無聊,怎麼陛下生辰還要額外賞一個月銀子的,不是應該每人月例減半當作祈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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