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君小七感覺自己就要化為一滴鮮血,灑落人間了。
不怕。
有師尊在。
我不會血染山林。
絕望過後,她生出了這樣的心聲。
事情也如她所料,在那隻勢不可擋的金手就要觸碰到她時,一道寒芒驚天起,粉碎了那隻恐怖的金手。
雷山動蕩,空間扭曲,那隻手臂破碎成無數金光,如永夜星河,璀璨絢爛。
這一刻,時間的長河恍如停止了流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漫天星光吸引了。
原本廝殺一片的神雷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剛才的那隻金手從出現到碎裂山林,短暫的隻有一個呼吸的時間。
如果不是金光還未消堙,還以為隻是產生了錯覺。
但比起金手帶給眾人的震驚,那衝天而起的碧光,更驚駭人心。
那碧光看似綿柔聖潔,卻有一光破萬法的威勢。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世間最恐怖的力量,不是暴虐的,狂野的,而是溫柔的,祥和的。
碧光消散,黑暗再次降臨。
陰霾籠罩著雷山,恐懼滲透在每位修士的經脈裡。
他們想知道金手的主人是誰,更想知道毀去金手的又是何方神聖。
可天地間已經恢複了平靜,兩位出手的強者宛如急流,短暫的碰撞後又迅速悄無聲息地隱去了蹤跡。
但有一個人還在。
那個引出兩位高人出手的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跟事先商量好的一樣,齊刷刷掃了過去。
君小七感覺要被千萬道目光釘死在夜色裡。
現在還如何藏匿?
那就隻有硬上了!
當她握緊碧水劍時,那雙雙凶殘嗜血的目光,卻從她的身上移開,直接掠過她,繼續往山頂拚了命的衝。
周子福也終於回過神,她雖不確定那隻金手的主人是何方神聖,但卻知道毀去金手的人,必然是小七姐姐的師尊——玉仙尊。
同樣,妖夜和仙鶴也心知肚明,提到嗓子眼的心臟落回了肚中,對玉無衡的忌憚也更更更深了一分。
“儘一切可能攔住他們!”
周子福,仙鶴大哥,妖夜再次借夜色做掩護,穿梭在寒冷陰煞的深林之中,化身為收割生命的活閻羅。
玄天道尊也有短暫的失神。
彆人或許猜不出剛才是何人對君小友出手,但他卻再清楚不過了。
那個人是千夜無塵。
這是一個連他也忌憚的可怕對手,玉仙尊卻直接毀去了他的手。
這很值得讓人深思,卻也不敢深思。
不過,他知道有玉仙尊今晚坐鎮,事情便穩了。
周子安和風刑天大約也猜到了幾分真相,心中的忐忑和焦急化為了振臂殺敵的動力,暮色重重,他們漸漸沐浴在了血河之中。
千夜無塵本以為輕鬆就能將那易容成少年的女子擒到手中,然後窺探她的一切,沒想到卻因此失去一臂。
“是他!”
怕什麼來什麼,他知道是那位奪走補天石的神秘人出的手。
舊傷未愈,又失一臂,這讓他本就糟糕透頂的身體,雪上加霜。
如果得不到靈源石延續壽命,他恐怕撐不了幾個年頭了。
奪取靈源石的心又堅定了幾分。
他取出一顆神丹服下,滴血的傷口迅速愈合,並生出了似蓮藕般嫩白的新臂。
吃一塹長一智,他隱去身形,宛如一隻覓食的夜鷹,等待時機。
“剛才是神祖出的手嗎?”
金光溟滅,四大家族的修士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神。
千夜一族的弟子也是神色駭然,難以置信。
在他們心中老祖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瞻仰也需高高抬頭,無人能撼動。
可前不久,老祖一招敗敵。
若老祖再被人斬去一臂,那意味著淩駕在離火天多年的神明,將會跌下神壇。
千夜一族也將失去光明,迎來黑夜。
“放屁,老祖是何等人物,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對,老祖就是離火天的天,沒有力量能撼動!”
“剛才出手的,絕對不可能是老祖,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千夜一族的弟子陷入自證的恐懼之中。
他們的話無人反駁,但信念的一角卻悄無聲息地裂出了一道縫。
短暫的插曲過後,君小七再次握緊了碧水劍。
師尊藏匿在暗處,隻要千夜無塵和來自紫霄天的那兩位不動手,他就不會插手。
她宛如月色般冰冷的目光,穿過影影倬倬的樹影暗石,看到了山腳下那衝鋒陷陣的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除了周子安和他的師尊風刑天還有誰?
“你們是何人,竟敢背刺我們,難道你們是玄天道尊那個妖邪的同夥不成?”有修士怒氣騰騰地給周子安和風刑天扣上了帽子。
玄天道尊以及他的愛徒周子福,包括青銅洞的一草一木,都已經被他們劃分為“妖邪”這個行列。
而他們這群被黑暗侵蝕,半魔半人的怪物,卻高舉上了正義的旗幟,企圖用拯救離火天的一腔熱血掩蓋搶奪靈源石壯大己身的肮臟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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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可笑,明明做著壞事,卻要費儘手段掩飾。
明明做壞事這件事已經赤裸裸,卻還理直氣壯,搖旗呐喊。
周子安和風刑天沒有應答,隻是殺敵的速度更加狠絕,淩厲了幾分。
兩位強者所留在天地間的威嚴漸漸消散,這片空間又陷入了癲狂的戰鬥之中。
“殺!”
“玄天道尊已經被黑暗之力侵染,是他讓靈源石染上了不祥,他的存在是黑暗之力毀滅離火天的陰謀!”
“這幾人,就是他的幫凶!”
“我們身為修道之人,理應肩負起匡扶正義,斬去邪惡的職責!”
“衝啊!隻有除掉奸邪,淨化靈源石,才能讓離火天恢複往日的清明!”
修士們好像鬼迷了心竅,眼睛裡閃著著妖冶的紅光,不顧一切地要往神雷山衝。
各大勢力的核心人物,像是受蜂王召喚的蜜蜂,密密麻麻飛向玄天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