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周夫人送客後,寧遠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聽到有關周公館的消息了。
所以當王媽告訴他周公館派人來請的時候,寧遠著實有點驚訝。
“寧醫生。”
周夫人派來的司機微微低頭以示尊敬,“少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一直吵著要出去。夫人不放心,請寧醫生過去看看。”
寧遠算了算時間,周懷義的傷的確差不多該好了。
“知道了,等我收拾一下。”
回到房間抓緊時間洗把臉,寧遠換了身衣服就上了車。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一如既往,隻是周公館門前多了個周妙彤。
見到寧遠後,周妙彤立刻迎了上來,“你聽我說,嚴景文也來了!隱藏好你的情緒,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不對!”
寧遠點點頭,輕車熟路的來到周懷義養傷的房間。
房間裡此時站了不少人,除了東道主周夫人和病號周懷義之外,有過一麵之緣的嚴景文也在。
“寧大夫,麻煩你了。”
周夫人上前打圓場,“嚴局長聽說懷義恢複的不錯,特意上門探望。懷義也嚷著要回去工作,這才勞動你過來看看,要是真的完全恢複了也好隨了他心願。”
寧遠掃了一眼嚴景文和他身後的幾個保鏢,鎮定自若的上前檢查周懷義的傷口。
“恢複得很好。隻是新生的肌理還很脆弱,最近不要劇烈運動,以靜養為宜。”
周夫人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轉臉又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
“你這孩子真不讓我省心。”
周夫人作勢就要抹眼淚了,“周家可隻有你這一個男丁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你父親跟著孫先生鬨革命,結果把自己命都丟了,要是你也步了你父親的後塵,我們孀母孤女的可怎麼辦?”
寧遠明白了,這話是說給上門的嚴景文聽的。
果然,椅子上八風不動的嚴景文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臉上擠出生硬的笑容,勸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懷義你就好好休息吧,過陣子再回來報到。”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懷義扶著椅子站起身,想要送嚴景文出門卻被他攔下來。
“不必急於一時,現在養好身體才是第一要緊的。”
聽上去周懷義好像在嚴景文手下做事。
想起初見周懷義時他所受的槍傷,還有之後他為了掩蓋槍傷所做的那些動作,寧遠已經差不多猜到這是一場諜戰戲了。
周夫人擦乾眼淚,和嚴景文客氣了幾句就要送客。
卻沒想到嚴錦文指了指在一邊看戲的寧遠,“寧先生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吧。”
周夫人偏頭看了看緊張的周妙彤,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剛準備上前解圍就聽到寧遠回答道“好啊,南京會館,謝謝了。”
周妙彤下意識的握緊母親的手臂,周夫人另一隻手搭在女兒的手上輕輕拍了拍,“那嚴局長可要幫我好好的把寧先生送回去,過兩天還要辛苦寧先生到周公館複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