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密洞中,一股熱浪騰空而起。
兩人高的巨鼎下燃著熊熊烈火,鼎中的五色石脂已融化成漿液,一片彩霧徐徐生出,雲蒸霞蔚絢爛非常。
寧遠看了看鼎中的灰色漿液,對看火的人打了聲招呼,讓他們把柴薪抽出去,隨後把不良於行的段康平直接扔了下去。
這灰色漿液輕盈的如同一片霧氣,一個大活人扔進去竟未掀起什麼動靜。
寧遠眼神一凝,手中金針天女散花般射出,將段康平還完好的經脈定住。
一道青氣從寧遠口中呼出,如雨滴落在旱土上一樣融入段康平的筋骨中。
青氣靈蛇一樣四處亂竄,遊走在斷裂的經脈中紮根發芽,將破損之處連接。
儺神神力榨取著石脂中的精粹,穿針引線一般附著在經脈上,緩緩修補傷口。
寧遠估摸著差不多了,伸手將浮在石脂上的段康平攝到近前,右手合掌在他背上輕輕一拍,原本鎖住段康平筋脈的金針齊齊往下一沉,竟就此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在一旁迫切關注著的陸纖雲心中一跳,雙手不由死死的抓住袖擺,幾欲將這上好綢緞揉成碎屑。
段經垣拍了拍老妻的手,示意她定神,可他自己的衣襟都已被汗水打濕,額頭冷汗直冒,顯然心中也不平靜。
金針被玄石吸引著,疏通堵塞瘀滯的經脈,其中的痛楚非親曆者不能體會。
段康平呻吟幾聲,渾身上下不停的抽搐,已是痛極!
寧遠怕他亂動反而讓金針傷了經脈,右手飛也似地在他頸後一點,又讓他暈了過去。
玄石小心吸引著金針脫出,寧遠細細查了一遍,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這才施然飛身而下。
段經垣上前問道“如何?”
“不負所托。隻是段莊主躺了四年,四肢筋骨都有些遲鈍,還需緩緩恢複,不可操之過急。”
寧遠擦了擦臉上的汗,這不是累出來的,而是熱出來的。如果不是段氏夫婦硬要旁觀,寧遠哪裡要費這些功夫?
不過要是如此輕鬆就能解決,反而顯得有些駭人聽聞了,還是不要輕易顛覆彆人的認知才好。
段經垣飛身上前檢查兒子的狀況,半晌顫抖著手,轉頭對老妻微微頷首。
陸纖雲喜極而泣,投入丈夫懷中放聲大哭。
“寧先生妙手,我夫婦二人在此謝過!”
高興壞了的夫婦二人才想起沒有好好謝過寧遠,一臉鄭重的躬身行了大禮。
寧遠側身避過,“待我開個方子,二位照著抓藥就是了。”
石洞外,趙句定定的看著段家老兩口相擁而泣,眼神晦澀不明。
寧遠和他擦身而過,也不看他,徑直往後堂而去。
後堂的仆從早就都被陸夫人遣了出去,段沐風靠在長椅上沉沉睡去,風邪盤在他肩頭懶洋洋的。這裡山高風冷,風邪這種陰屬蛇類天性如此,難免會覺著有些困頓。
見寧遠來了,風邪慢悠悠的爬到寧遠袖中,邀功似地蹭了蹭他的手。
安撫了風邪,寧遠寫下幾張藥方就抱起段沐風準備離開。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