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德愕然,“你是說我睡了整整十天!”
副手點頭,“可嚇死我們了,我們還以為你被人暗害了呢。還是胡姑娘讓我們把你帶回來,她說太平鎮裡不能動手,下毒也不行,這是鐵律。應該隻是某位前輩捉弄所至,不會有性命之憂。”
趙陽德神情恍惚的坐起身,手掌卻在床頭摸到一塊冰冷冷的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麵棱角分明的獸紐鎏金銅鏡。
“這是弟兄們把你帶回來,為你換衣服的時候發現的。”
副手見他看著這麵鏡子發愣,便說道“或許是胡姑娘趁我們不注意塞給你的信物。”
趙陽德憶起那日的青衫公子,以及入喉回味無窮的十日醉,隻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
視線轉回到大雪山上的太平鎮。
此刻鎮上的幾位先天高手正聚在客棧中商量對策。
一位中年文士抖開折扇,提筆畫上一支含苞欲放的杏花,滿意的抬起折扇看了看,又續上雪中春信四個字。
“褚夫子,你倒是悠閒自在了。”
有人看不過眼,出言諷刺道“也是,你和周翰林在朝廷中做過官,若真到了大軍壓境那一天,自然有法子避禍。可不像我們這些上了通緝令的,又要藏頭露尾被攆著走。”
瞎了一隻眼的周翰林頭也不抬,“你這老貨,說老褚就說老褚吧,好端端的又把我扯進來做甚?”
“要我說,何必如此鄭重其事?若是朝廷真要拿太平鎮開刀,諸位武林同道不會坐視不管。說不得今天是太平鎮被團團圍住,明日就輪到他們的山門了;物傷其類,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雖說平日裡屍位素餐、蠅營狗苟,可卻是最會明哲保身的,真要他們和武林中人撕破臉是萬萬不能。這些人哪裡會在意什麼朝廷顏麵?隻要自己有富貴受用,便什麼都有的商量。”
這周翰林曾在官場混過一段年月,聽他這麼說,眾人都放心不少。
這時忽聽門外有人敲門,客棧掌櫃薛永豐起身應道“門虛掩著,進來吧。”
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一個灰頭土臉的白衫青年走了進來。
眾人定眼看去,隻見那青年唇紅齒白,眉目清朗,那雙眸子水汪汪的,就跟冰雪消融的春水似的,縱是滿麵風塵,卻也讓眾人觀之忘俗。
這青年所穿的白衫已是有些陳舊,隻在背上背了一把用粗布包裹的長劍,袖中藏著一隻短笛,可能從頭到腳看起來最值錢的也就隻有那張臉了。
他那張臉生的著實標致,一看就是富貴窩裡養出來的,加之氣度不凡,雖有些落魄,眾人卻絲毫不敢輕視。
原因無他,這青年不過弱冠之齡,卻已躋身先天高手之列!不說彆的,此人前程不可限量,說不得二十年後又是一位宗師。
這青年麵目含笑,拱手作揖道“見過諸位,在下叨擾了。敢問此處可是太平鎮?”
胡秀芳回了一禮,柔柔道“正是。不知這位少俠緣何至此?可是為了那無字碑來的?”
青年搖搖頭,“我本想回轉師門拜見師傅,卻不料誤入貴地。一時好奇,便來此處暫歇。”
眾人一愣,隨即恍然。
“足下可是寧先生門下高徒?”
青年頷首,“在下段沐風,家師乃是長春穀穀主。”
“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