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沉的顏色充斥著天地,一抹濃到化不開的鮮紅蕩漾著,比鮮活血液還要濃豔無數倍的色彩幾乎要讓人窒息。
數尊麵目凶惡的阿修羅從血海中飛出,厲嘯著衝向立在祥雲上的人族修行者。
短兵相接後,兩邊各有數道身影墜入血海,血海中浪頭翻湧,墜入血海中的身影轉瞬間便化作精純血氣,屍骨無存。
這血氣便是尋常仙神沾上半分也會被汙了元神,此生更進一步無望不說,多有入魔之厄。
默默看了許久之後,寧遠放下手中經卷,略略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眉心。
自清虛帝君處傳來的神力浩如山海,一日強過一日,一波接著一波,每一刻都在推動寧遠本尊晉升。
這種無時無刻都在變強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沉醉,但對還未做好充足晉升準備的寧遠來說,這已經開始變成負擔,而外麵不絕於耳的廝殺聲更是讓他覺得心煩意亂。
以寧遠現在的境界,法眼觀照,世間萬物都會自然而然的顯現其最本質的一麵,這本是入道的好處,也讓他更容易受外界襲擾。
眾生殺意與怨憎如火焰般熾烈,幾位大阿修羅借血海之利時常出沒襲擾,元屠阿鼻兩把殺劍更是神出鬼沒,讓寧遠放鬆不得,就算以他堅如金剛的心誌,也不由微微感到疲倦。
心是靜不下去了,寧遠彈開躍至麵前的慘白劍光,一點造化靈光暈開,竟點開這先天殺劍靈識,轉眼便要育化形體!
血海主人駕馭殺劍的神識微動,將寧遠強行凝聚的劍魂打撒。
寧遠也不追擊,隻歎道“教主莫要與我玩笑,就此罷手如何?人族損了十二元辰在先,若不追究,豈不是讓人看輕?依我看,便依著這由頭做上一場,雙方麵上也都過得去便罷了。”
血海分波,一朵紅蓮燃起,隻見一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盤坐紅蓮之上,笑道“這殺伐之道乃我阿修羅一族立身之本,隻這些年來血海承平日久,我正愁沒個磨刀石淬煉鋒芒,正巧遇上這天賜的劫數,又豈有輕輕放過之理?正要物儘其用才是。”
寧遠扶額更覺頭痛,軒轅氏也是這個意思,雙方都有默契,打算借著這個機會練兵,所以軒轅氏才放心把主事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冥河教主麵上笑意更盛,一指右側升起雲台,示意寧遠落座。
“不知教主有何事相商?我卻有言在先,人族事務我是做不了主的。”
冥河教主指著戰場中身穿金甲的寧致,“我觀你這孩兒非是純血人族,不知其母是何來曆?可否與我引薦?”
“致兒是我心生子,並無生母。”
寧遠頓了頓又道“便如眾阿修羅自血海而生一般,阿修羅一族皆尊教主為父,並無生母一說。”
冥河教主狐疑道“我怎覺他身上異氣似曾相識?莫不是哪尊域外魔神不成?”
寧遠愈覺尷尬,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頭,“教主何以這樣問。”
冥河教主也不甚在意,撫掌笑道“卻是要與你做個親家,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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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微愕,隨即笑道“不知是哪位公主看上了我兒,生的怎麼個模樣人品?不過這姻緣之事最看重一個緣字,若沒緣法,沒得湊出一對怨侶來,反倒是不美了。”
冥河教主一指下首手提黑鐮的阿修羅公主道“此乃優摩那,我座下第八十七公主,莫看她性子凶悍,卻是個心氣孤高的,尋常男子斷斷不會多瞧一眼,足與令郎堪配。”
寧遠有心推脫“教主且莫要急著做媒,還要問過兩個孩子的主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