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燭光,這是中世紀晚餐的標配。
夜幕代表著回家,燭光寓意著晚餐,雖然是這個世界每天都要經曆一遍的事情,但正是因為每天都要上演的環節,給了每天這小段時間帶來了家的歸屬和溫馨。
大重鑄之前的世界,高度電氣化帶來的是如同白晝一般的夜晚,白晝代表著的離家,人們漸漸的也淡薄了家的歸屬感,因為他們大可在外麵和朋友們狂歡、很多也必須出門應酬,在如同白晝的燈光下,為領導和上司的權力感扮演著自己應儘的角色。
燭光晚餐便是在這個電氣化的背景下出現的,因為曾經的地球,節奏太快了,快得心都淩亂,心中對家的依戀已經追不上了。隻有在最親近的人之前,他們會用燭光營造出一種虛假的歸屬感,但他們都知道,虛假終究麵對真實。
“劈啪。”
輕響在蠟燭的火苗處時不時的跳動,傳遞著蠟燭的價格低廉以及同樣低劣的質量這個信息。
不過夜豪卻是覺得火苗上嫋嫋升起的藍煙有種莫名的,讓他感覺到微醺的味道,或許正是其中低劣的材質帶來的特殊效果。這種微醺的感覺真的有一股家的味道,隻是這裡並不是夜豪的家,永遠不可能是。
“奴隸,你在發什麼呆,不想吃麼?”雪莉那輪廓清晰的麵容陰影在燭光下晃動著,她拗不過夜豪,答應不再用小夜子稱呼他,隻是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直接喚他的名字,因為她覺得這樣有損奴隸主的“威嚴”,所以她還是決定直接叫夜豪為奴隸。
夜豪覺得還不如不改。
燭光的溫暖讓雪莉那其貌不揚的麵容套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輝,透出一種讓人放鬆的意境。
夜豪尷尬的答應幾聲,他眼前的黝黑泛黃,明顯使用年代久遠的桌上隻有一塊切成四分之一的,硬如磚石的黑麵包,還有一碗隻有一小塊土豆的土豆湯,當然還有雪莉酒莊的特供雪莉酒。
夜豪知道自己並非是特彆的當成了奴隸對待,因為雪莉那邊的份量並沒有多出什麼。同樣的黑麵包,而且分量遠不如夜豪的大,同樣小份的土豆湯和特供雪莉酒。
“你吃這些夠麼?”夜豪感覺到一陣心疼,心疼眼前這個倔強的孤獨女孩一個人在孤獨的世界中拚搏。
香巴拉中的春天並不會有,階層從來都不會抹去,頂多是以另一種形式而存在。
但人們似乎總不會放棄,放棄跨越階層的努力。
“夠啦,怎麼不夠,我是女孩子啊,新陳代謝本來就沒有你們男人高,吃那麼多還影響身材不是。”雪莉笑著回答,然後用餐刀切著黑麵包。餐刀上滿是卷刃,黑麵包又太硬,雪莉切得十分艱難,她嬌小的身子在燭光下晃動著。
夜豪伸過手按著餐刀,他們的手指碰了一下,雪莉嚇了一跳,慌忙收回手指。
“我來吧。”夜豪拿過餐刀,他的技巧並沒有跟隨維力一同消失,雖然餐刀很鈍,黑麵包很快的被切成了厚薄沒有絲毫區彆的切片。
夜豪放下餐刀,將盛著自己一部分麵包的盤子推到了雪莉麵前。
“我不是很餓,你多吃一點吧,男人可不喜歡太瘦的女孩子。而且我是奴隸對不對,本來吃多也是浪費。”
雪莉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並沒有推辭,將盤子拿了過去。
麵包很硬,夜豪學著雪莉在土豆湯中泡軟了再吃,麵粉發酵後的焦香和土豆湯中不多的澱粉相和在一起,出奇的並不難吃,反而有一種十分純粹的味道,刺激著舌尖。
雪莉吃得很大口,她確實是餓了。
夜豪並不餓,水晶係統的世界中,饑餓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種幻覺。他舉起在燭光下猶如星辰一般美麗的雪莉酒,喝了一口。
美麗而純潔的味道。
“葡萄是你親自踩的麼?”夜豪問。
“當然了,真正上乘的葡萄酒本來就不能你們這些滿身汗臭的臭男人來踩。”雪莉其實很靦腆,但一講到酒她的眼神就變得執著,她說“奴隸,即便你是我雪莉酒莊的人,也不行。”
夜豪乾笑幾聲,他才不踩。
“如何,殘次品的口感也還行吧?”雪莉期盼著問。
“殘次品?”
“當然啦,我這酒莊哪裡有那麼高的產量?好的酒當然是賣出去啦,殘次品自己喝有什麼問題?”雪莉瞪著眼睛,即便是殘次品她似乎也不想聽到任何負麵的評價。
“沒有問題,口感很好。”夜豪其實並不喜歡葡萄酒生產的這個踩葡萄環節,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是雪莉親自踩的時候,他的厭惡感消失了,或許是因為雪莉一個值得信任的有追求的女孩。
夜豪沒有去問雪莉的酒賣的好不好,因為從她所的晚餐中就可以看出來,她的酒賣得不好。
他們很有默契的不再說話,在燭光的映照之下,他們享用了剩餘的麵包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