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光芒凝結而成的弦月斬擊隻在呼吸間就疾馳而去,雲遮陽四周的空氣在斬擊下猛烈激蕩。
和兩個多月前的驛站夜晚一樣,弦月斬擊極速飛馳而去,向著不可撼動的金色巨劍斬去。
相比金色巨劍,這道弦月斬擊就像是大樹上的螞蟻一樣。
弦月斬擊破空而去,帶著強烈的光芒斬開一層層巨劍的金色光芒,諸多雲海在斬擊下蕩起漣漪。
似乎是響應到了這道“細小”的斬擊,金色巨劍頓了一下,金色光芒瞬間彙聚,全部籠罩在了巨劍的劍身之上,巨劍下落的速度更快了。
一青一金兩道光芒不斷逼近,幻境天空中的雲海翻騰。
“轟!”
兩道隔空對峙的光芒在幾個呼吸後相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幻境中醞釀已久的金色巨劍光芒四綻,阻礙住那道青光,令其不能前進分毫。
迸發青色光芒的弦月斬擊發出一陣陣鶴鳴一般的聲響,不斷震蕩著,金色巨劍巋然不動,壓製著青光,好像要把弦月斬擊阻攔消滅在龐大的劍尖下。
但這壓製也隻是維持了一瞬間而已,弦月斬擊忽然爆發出一道耀眼幾近灼熱的青光,巨劍的劍尖點點崩碎。
下一刻,弦月斬擊輕鬆劃開龐大的劍尖,一眨眼就穿過了整個巨劍,然後消弭在幻境恢複湛藍的天空中。
原本在幻境中看似日月神明的金色巨劍從正中間被切成兩片,然後崩碎成漫天碎片,不斷墜落。
被“捆住”的腳踝在巨劍崩碎的瞬間消失不見,雲遮陽隻是猶豫片刻,然後使出全身力氣衝向土路儘頭的大樹。
他現在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呼吸之法和步伐了,隻是拚命向前奔跑著,他胳膊上的符籙有些變化——他登山的時間不多了。
巨劍的碎片不斷跌落在荒原上,引得大地震動,雲遮陽腳步一滑,跌倒在地麵上,但他沒有耽誤,立馬起身,一片躲避巨劍的碎片,一邊繼續跑向大樹。
儘管這一切隻是法術編織出的幻境,但是雲遮陽可不想被那些碎片挨上一點點。
兩側的天空不斷後退,大樹的模樣越來越清晰,雲遮陽低下頭,用儘全身力氣,青筋暴起,腳步激蕩起一陣塵土。
最終,雲遮陽觸摸到了那個參天大樹的樹皮,乾澀而又粗糙,他抬起頭,視線順著幾百米的樹乾一路向上,巨大的樹冠遮擋住他眼裡將近一半的視野。
不得不說,來到大樹下,雲遮陽才知道自己對於這顆大樹來說,有多麼渺小。
古老而又高大的樹冠爆發出強烈的白色光芒,卻一點也不刺眼,溫暖而又舒適,雲遮陽看著胳膊上閃著微弱光芒的符籙,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白色光芒籠罩了雲遮陽,一股熟悉而又柔和的感覺襲來,讓他陷入一片朦朧之中,這種感覺和青光凝固時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恍然間,雲遮陽看到一座盤旋直上天空的千階石梯,在石階的儘頭,是那座他見過好幾次的黑色石門。
石門冷峻而又威嚴,依舊那麼宏偉,那麼神秘,讓人戰栗。
一道青色背影順著石階不斷向上,最後來到了石門之前。
天空中的石門顯得那麼龐大,石門前的道士看起來卻又那麼孤單,那麼渺小。
青袍道士背對雲遮陽站在石門前,就像雲遮站在幻境古樹之下。
即使看不到正臉,但是這道背影,卻讓雲遮陽感到萬分的熟悉,這道青色的背影正是那個向他伸出手指的無名道士。
無名道士和之前一樣,轉過身,他的眼睛清晰可見,麵容依舊模糊不可見。
雲遮陽等待著無名道士舉起手指,可是他失算了。
出乎意料的,無名道士並沒有舉起手指,而是張開嘴,對著雲遮陽的目光,說了一些什麼話。
用力去聽,雲遮陽卻什麼也沒有聽見,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一陣風吹起,石門石階,無名道士都在這微風中散去。
雲遮陽抬起頭,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的天空,往下是諸多無名峰頂,上麵的草廬和忙活的雜役弟子依稀可見,徐徐的微風一陣一陣吹來,撫動草木,也舒暢著雲遮陽的內心。
他很高興,自己做到了,他通過了三道法術幻境,走過二十四道山角,終於來到了龍門峰的山頂。
“終於上來了一個,不容易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遮陽轉身,看清了背後站著的三人。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的老者,麵容消瘦,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胖乎乎的老者,也和他一樣的穿著,想來這就是等在龍門峰上的另外兩個教諭了。
這兩幅麵容是雲遮陽從未見過的,但是在這兩個麵容之後,第三張麵孔卻讓雲遮陽熟悉無比。
穿著藍色道袍,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笑意的陳素向雲遮陽打了個招呼,“我就知道,你會是第一個登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