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把刀,怎麼買?”
許清寒伸手指了一下那把刀,然後輕聲開口。
“便宜,三張下品符籙就行。”散修老道的臉上都是市儈的笑容,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良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樣一把刀,賣三張符籙,實在是有些黑。
“這麼貴?你不如去搶。”阿芒站到許清寒身旁,質問道,“你彆看我們年輕就好騙,依我看,你這刀,最多也就一張下品符籙。”
“小姑娘家家,人不大,口氣倒是挺大。”
老道眯起眼睛,原本密布的皺紋更加突出,“我這買賣,價格都是合情合理,如果有假,哪裡用得著你這個沒斷奶的小姑娘來說三道四,那瀛洲湖公允樓,早就把老頭兒我扔出去了!”
“你!”
阿芒被這一段話說得無言以對,一時語塞,她沒想到這個老道看上去呆裡呆氣的,沒想到說話這麼厲害,自己還想著跟他壓壓價格的。
“怎麼了?還想打我不成?”
老道聲音忽然變得有些高昂,搞得周遭許多人側目,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
站在攤位前的許清寒依舊注視著那把刀,並沒有什麼反應,阿芒倒是皺起眉頭,一臉怒氣。
“彆以為你們是道門的弟子老頭我就怕你們了。”老道乘勝追擊,再一次開口,“雖說我隻是一介散修,但各個道門裡,我朋友還不少呢,說不定,你們幾個小子,還得叫我一聲師叔師伯呢。”
阿芒滿臉的怒氣快要忍耐不住,她沒想到這個老道如此厚顏無恥,口無遮攔也就算了,居然和道門攀親戚,還讓自己管他叫師叔。
作為方壺山曾經的道門子弟,她還沒有在輩分上被人這樣說過,更關鍵的是,眼前這個老道,連個道門的雜役道士都算不上。
四周的人群似乎也注意到這個攤位的氣氛不對,紛紛轉頭觀望。
雲遮陽見情況不妙,連忙對著阿芒傳音道,“彆生氣,這家夥也就過過嘴癮,看清寒怎麼說。”
這句提醒讓阿芒的怒氣有些消散,她偏轉過頭,不再看這個賤兮兮的老道。
老道自然聽不見傳音的內容,隻以為是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戰勝了阿芒,一臉得意地轉過頭。
等待看戲的那些散修,眼看兩人休戰,都遺憾搖頭,然後各乾自己的事情去了。
“您怎麼說,還買嗎?”轉過頭進入生意的老道立馬轉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朝著許清寒親切問道。
這果然引起阿芒的不屑,她冷哼一聲,表達了自己對老道的鄙夷。
可是那老道倒是絲毫不介意,依舊全身心投入自己的生意之中。
“可以用煉器材料換嗎?”許清寒平靜開口,並沒有多說什麼。
以材料換物,這是很多前來煉器的弟子的選擇,他們往往會用自己原本的煉器材料,再加上主峰師兄師姐贈送的符籙或丹藥,換取品質更高的煉器材料。
當然了,像阿芒這樣,僅憑口才就直接以物換物,毫不添加的弟子,終究是少數。
但是更加少數的就是許清寒了,由於浩然峰的特殊性,她沒有長輩贈送的符籙丹藥,也沒有那麼好的口才,但她唯一的優勢就是,隻要拿到這把刀,她很有可能就不會煉製法劍了,那麼材料於她,就是可以隨便花銷的貨幣了,這是雲遮陽篤定無疑的事情。
“不行。”
老道的回答令雲遮陽還有阿芒都吃了一驚,他本人倒依舊一臉平靜,“彆這麼看我,你們大可以和彆人打聽,我這裡,從來都是收符籙,從來不收其他東西的。”
“那算了。”
許清寒聽聞此言,也不留戀,轉頭就走,但是剛走幾步就被攔下,是雲遮陽伸的手。
“這麼想要?”雲遮陽傳音,對著許清寒詢問道。
“這是把好刀。”
許清寒傳音回應,雖是誇讚之語,卻聽不出一點遺憾。
“喂,你們不買就彆擋道,影響我的生意。”老道再一次開口,卻沒了之前的客氣和諂媚。
“誰說我們不要了,不就是三張下品符籙嗎,我們買了。”雲遮陽放下阻攔許清寒的手,然後走到攤位前,和老道相對而立。
阿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許清寒身邊,滿臉的怒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雲遮陽說話的時候已經拿出三張符籙放在石台上,“三張下品縮的符,應該可以吧。”
“行,當然行,縮地符,縮地神行,這可是好東西。”老道臉上的諂媚和客氣重新浮現,整張蒼老的臉都因為笑容擠在了一起,看起來很難看。
看著這副難看的模樣,阿芒小聲暗罵了一句,許清寒卻一臉疑惑地看著雲遮陽,不知道在想什麼;雲遮陽則是神色如常,伸手去拿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