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光芒在瞬間取代了四周的黑色,這和黑色圓球外表極其不相符合的白色光芒,使得所有潛藏的東西,將身形全然暴露在這純白之中。
無論是消失蹤跡的高階道士們,還是冷酷神秘的所謂“天道”,亦或者四個巨大無朋的凶獸,都不再隱藏自己的所在,雲遮陽甚至不用耗費眼力,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許清寒也是一樣。
幾百名高階道士被一股淡藍色的光芒包裹,淡藍色光芒像是水流一樣,將高階道士們裹作一團,不斷湧動著。
而高階道士們,還是和之前一樣,渾身被灰色包裹著,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並且,他們的身體,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變得透明起來,看上去,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會完全透明,也就是,徹底消失。
而在包裹高階道士那一股淡藍色光芒之上,四座半人高的石像快速盤旋著,石像栩栩如生,正是之前的四大凶獸,之前遮天蔽日的它們,此刻隻能將自己龐大的靈魂寄居在這幾座狹窄的石像之中,和其他高階道士一樣,成為陣法的養料。
而在這一切之前,滿臉冰冷的“天道”靜靜站立著,以一種戲謔的表情看著兩個年輕道士,眼神輕蔑到了骨子裡。
他身上的玄甲軍盔甲消失不見,剩下一身白色的輕便長袍,有點像道門的道袍。
雲遮陽甚至分不清,這眼神和表情,究竟是“他”的想法和作為,還是“他們”的想法和做法。
“你怎麼在這裡?”
許清寒率先開口,對著眼前長著熟悉臉龐的“天道”問道,清冷的語氣之中帶有一絲不解,但更多的還是警戒和防備。
“你叫什麼來著?許清寒是吧?”
“天道”故作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而後“恍然大悟”道,“這個身體的那個廢物,對你的印象,可不是那麼好哦,當然,比他要好得多。”
“天道”指著雲遮陽說道,語氣說不出是嘲諷還是真的讚歎。
許清寒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她知道了眼前的百裡辛不是她記憶之中的那個家夥,而是另外一個,更加危險,更加難纏的角色,並且,許清寒從雲遮陽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和這個“百裡辛”,似乎有著一些難以宣告於世,並且,難以善了的矛盾。
“你要用這個陣法,殺死我們這些,你口中的牲畜嗎?”雲遮陽語氣絲毫沒有紊亂,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和之前一樣,身體有著控製不住的顫抖。
“這不是一個陰謀,我們的手段和結果,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天道”開口說道,並沒有急著出手的意思。
“那麼看來,你們,所謂的天道,也不過爾爾,就殺一些道士,還需要用陣法。”
雲遮陽接著說道,即使他的心裡並不是真的這樣想的。
“哼,你不用試探和刺激了,告訴你,不,你們也無妨。”
“天道”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氣,和百裡辛幾乎如出一轍,“我要殺的,可不是隻有你們這些牲畜,還有,這個狗屁赤縣神洲從過去到未來的,所有的道根。”
“這樣,那一團泥巴之火,才能真真的被撲滅,我們也就,不用被你們這些臭蟲所打擾了。”
“天道”的這一番話語,在一片純白之中,顯得有些無法被忽視。
兩個年輕道士的心中都是陡然沉重和震驚起來,但是,他們並沒有全然表現出來。
無論是誰,和敵人爭鋒之時,顯露出自己的恐懼和不安,是一件愚蠢且得不償失的事情。
許清寒是這樣想的,所以這個年輕的道士隻是握緊手中的長刀,不再說話,她知道,和這個所謂“天道”,自己無法對話,也無需對話。
她所要做的,隻是在雲遮陽身旁,出刀,施法,殺敵而已。
雲遮陽和許清寒的想法一樣,所以即使他心中震動,也並沒有任由這震動肆虐,而是很快束縛住,然後麵色如常道,“你不是自稱神,自稱天道嗎?怎麼連道根都沒有辦法控製?”
這是一句試探,也是一句質疑,但是,更多的隻是為了緩解雲遮陽心中的緊張,那一份,從一開始就出現的,死戰之前的緊張。
“你不用再想套話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道根這東西不是我們給你們的,是你們天生具有的,由它的生長和燃燒,成為了泥巴之火,所以,我不能控製它,可是,我們能殺死他,就像能殺死你一樣。”
“所以我一點都不急,在這裡和你廢話,隻是為了不那麼快,就讓你嘗到死亡的快樂而已。”
“天道”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原本,是想著滅了泥巴之火後再殺了你,這樣比較保險,可是現在,你自己來送死,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同時雙腳暗自發力,“不一定吧,就你現在的實力,如果說有一些所謂的特殊能力,我或許還相信,可你要這麼大的一個陣法才能完全控製住這些高階道士,不被他們的真元反噬,那麼,我覺得,你的實力,應該不會比定神境還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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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你說的,所謂的定神境,也不是現在的你,不,是你們,可以抵擋的吧……”
“天道”並沒有反駁雲遮陽的看法,隻是淡淡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