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遮陽所想的一樣,處罰在傍晚的時候到來,當時他坐在露台上,身旁是散亂的書籍。
從許清寒的房間裡走出之後,雲遮陽做了兩件事情。
一件事是布置陣法。在許清寒的房間之外,雲遮陽布置了一個防護陣法,加持了幾道法術,除了更加厲害的法術進攻之外,自然外力已經全然無法損毀絲毫。
雲遮陽留下了那幅畫,他並沒有把那幅畫帶出房間,隻是把他放回原處,他不想引起任何的改變。
另一件事就是翻看書籍,雲遮陽現在是等待處罰的處境,道藏樓他是去不了了,但是清淨樓二層的雜書也夠他翻看。
他要找到方法,無論什麼書,無論什麼時候,他要看到滋養魂魄,殘魂聚全的法門。對於清淨樓這些雜書的翻看隻是搜尋的準備和序幕。
結果自然是收獲甚微,雲遮陽從午後一直查找翻看,可是得到的結果卻並不很好,上百本書籍,涵蓋的種類也不算少,可是對於魂魄滋養的方法卻是所提甚少。
對於這種在霍星眼中顛倒生死,違背天理的“禁忌之術”,世俗的誌異小說還算溫和,隻是說什麼鏡花水月,竹籃打水。
道門的雜書可不客氣,直接直白的告訴讀者,那是禁忌之術,所探索施展者將會迎來無儘的麻煩和困難,並且成為異端,為萬人,大道所唾棄。
這些言語和記載,對雲遮陽的阻礙微乎其微,還不如突如其來的一陣翻書風影響大。
在一本俗世才子佳人小說之中,雲遮陽看到了一些隱晦的記載,隻是說什麼死而複生,成雙成對。
雲遮陽心中一動,然後快速翻看起來,想要找到所謂“死而複生”之法。
在一陣翻看無果之後,雲遮陽恍然發現了自己的可笑,他急於找到方法,卻不小心鑽了牛角尖,在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上打轉轉。
也就是雲遮陽搖頭暗自笑話自己的時候,正式宣布處罰自己的道士來了。
起先隻是一陣相同的翻書風,帶著一片落葉而至,然後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雲遮陽,你要接受處罰,我來帶你完成這項……規矩。”
雲遮陽放下手中的書,眼神從高到低,然後停在自己正前方的天空之上。
在那裡,梁塵憑空站立,背後是莽然地,開始向著四麵八方蔓延的暮色,雲遮陽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嗯,我知道了,讓我先收拾好這些書。”
雲遮陽站起身,對著梁塵說道。
可是還沒有等他撿起第一本書,一股巽風憑空出現,散亂在地的書籍就像被無形的手托舉一樣,整齊地飛起,然後摞在二層最裡麵的角落裡。
“你沒有放到書架上。”
雲遮陽輕笑一下,然後對著施法的梁塵說道。
梁塵眉頭微微皺起,臉龐依舊和之前一樣冰冷古板,“等你回來自己放好吧。”
說罷,這個古板的道士緩緩降落到雲遮陽麵前,他隻是停頓片刻,然後伸出右手,迅速在雲遮陽的左右兩肩和胸口正中連點三下。
雲遮陽感到自己的真元珠子莫名沸騰了一下,然後就平息下來,就像從來沒有被牽動過一樣。
“我已經封住你的真元,一年之後,你走下香爐峰的時候,我會給你解開。”
梁塵這樣說道,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
雲遮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但仍舊嘗試催動了一下昆侖心法,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真元珠子就像是被無形的鎖鏈捆住一樣,沒有絲毫的動靜。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解決嗎?”
梁塵沒有在意雲遮陽的小動作,他接著向著這個年輕道士問道。
雲遮陽思索了片刻,然後朝著清淨樓之內看了一圈,輕輕搖頭,“沒有了。”
“那我們就走吧。”
梁塵這樣說道,同時轉過身。
湧動的巽風將二人托舉而起,向著香爐峰的方位飛去。
清淨樓很快在雲遮陽的視野之中變成一片散落在黑夜之中的小點,就像散在水中的墨一樣。
整個昆侖再一次以一種奇特的狀態呈現在雲遮陽眼中,黑夜之中快速閃過的山峰,就像是急速退去的敵人一樣,看上去殺意十足,卻又無可奈何。
在香爐峰的山腳下,梁塵放下了雲遮陽,這不是他的決定,是雲遮陽要求的。
年輕道士告訴教諭,自己隻是想透透氣,一步步走上去。
梁塵對此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挽留或者抗拒,他巴不得這個走過場的任務快點結束。
巽風停止,兩人穩穩落在香爐峰山腳下,綿延向上的山路就像黑夜中沉睡的河流一樣,看上去威嚴又沉穩。
這是雲遮陽從未感覺過的。
“到了,你應該上去了。”梁塵對著雲遮陽說道,似乎像是催促,又帶著一點警告。
“嗯。”
雲遮陽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向著山路走去。他和梁塵並不是很熟,多餘的對話和寒暄也不需要存在。
“走好你的路,可千萬彆畏縮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