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安城府衙內,雲遮陽看著眼前的,明顯有一些慌亂的城守,心裡有一些鬱悶。
他剛剛從一百裡外的地方斬妖回來,收獲頗豐,可卻沒有想到等來的居然是這麼一個消息。
關於凶妖如何入城傷人的事情,雲遮陽沒有去聽,待了四年,他太了解隴安城的這個城守了,總是對事實添油加醋,一根針掉地上都恨不得說成是神劍墜地,從他嘴裡說出的“事實”,意義應該不大。
雲遮陽隻是在想一些自己的事情,翻看自己的記憶,就像回顧一本很喜歡的典籍一樣。
四年前,他結束香爐峰的處罰,告彆江淩和孫明等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浩然峰。
經過三個月的不休不眠,在道藏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雲遮陽找到了一本同樣不起眼的雜書,並且從上麵找到了一種滋養神魂的方法。
那雜書破舊無比,書頁不少的地方都有缺失,雲遮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用了幾次,發現居然真的有一些作用。
許清寒寄居在法劍之中那抹殘破的神魂,在幾次的試驗之後,果然有了一些改變,不再像剛開始那樣黯淡綿軟,似乎隨時會熄滅。
雖然效果甚微,但是,對於雲遮陽來說,這已經足夠。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方法有著一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對於材料的需求量比較大。
由於這個方法是類似於引魂術那種的哺育之法,需要用不同的材料煉製藥物,再喂養給神魂,雲遮陽隻是前幾次的試驗就用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積攢下來的東西。
正當他發愁的時候,道門之中忽然設立了一種新的製度,那就是駐守道士。
為了應對懸山一戰,趁亂流竄進赤縣神洲的諸多南海妖族,道門以二十幾個不同的樞紐城市為中心設立駐守區域,派遣駐守道士,三人一組,三年輪值一換,期間斬妖所得可全部為己所用,不用上交道門。
一時間,眾多道士爭相參加,駐守道士的足跡遍布赤縣神洲,雲遮陽就是其中一員。
不同的是,他沒有同伴,隻是孤身一人。
結果就是,他一個人駐守了四年,終於迎來了輪值。
而這隻是他在隴安城駐守區域之內的結束,並不是他駐守的結束。在前幾天,雲遮陽通過飛符傳音,向昆侖申請再駐守三年。
昆侖很快回複了他的飛符,薑玄首座拍板,將雲遮陽派到東部的永嘉城,那裡的駐守道士還有一個月就要回到昆侖。
可是,就算是駐守的最後幾天,他也有著不少的繁忙,比如現在。
記憶的回顧和發呆到此結束,雲遮陽看著眼前已然說完的城守,開始了自己的疑問。
“那三個來駐守的道士呢?”
第一個問題開門見山,雲遮陽並不想在這裡耽誤多長的時間,他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去斬殺那個凶妖了。”
乾瘦的城守回答道,眼神有一些不自然,他也許從那幾個年輕道士那裡看出來了一些什麼,關於雲遮陽的事情。
“走了多長時間?”雲遮陽並沒有在意城守的不自然,於他而言,這種事情在過去的四年裡已經司空見慣。
“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
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心裡覺得時間有些長了,按理來說三個年輕道士應該早早就回來了。
“你說那個妖進城殺人,怎麼進來的?”雲遮陽向著眼前的城守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隻不過城牆東麵有一個洞口,估計是挖洞進來的。”
雲遮陽點點頭,心中有了一些認識,“那個妖長什麼樣子,有人看清楚嗎?”
隴安城守微微一愣,心想仙師敢情是沒有聽自己之前的話語,不過也不抱怨什麼,隻是接著說道,“聽玄甲軍說,好像是一條蛇。”
“蛇?”
雲遮陽半信半疑,但還是暫且接受了這些信息,他站起身,向著府衙的大院走去。
隴安城城守跟著起身,但並沒有跟上。
快步來到院中,雲遮陽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夜空,然後迅速撚訣施法,禦劍而起,向著城外飛去。
隻留下隴安城城守暗自感慨。
在隴安城外的一個土台上,雲遮陽感知到了幾個年輕道士殘留的氣息,也許他們曾經在這裡勘察過四周的狀況,追蹤那隻入城殺人的凶妖。
“應該就是那裡了。”
雲遮陽看向遠處的那片突兀的,若隱若現的密林,心裡的鬱悶更加地深了,他斷定這是一個慧妖的計謀,這三個年輕道士卻欣然地跳入深坑之中。
雲遮陽不再耽擱,他再一次禦劍飛起,向著那片密林飛去。
在禦劍前往的過程之中,高空之中的雲遮陽看到了地麵的一把箭矢,在月光下閃起一道光亮。
雲遮陽看出那是玄甲軍的箭矢,其上沾染的乾血讓他更加篤定這是一個圈套。
老實說,這個圈套有一些拙劣,可依然騙住了那三個年輕道士,他們怎麼想的,雲遮陽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現在,三個年輕道士在他駐守的區域之內遭遇危險,也許命懸一線,也許已經身死魂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