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模作樣!”
稍稍一愣的趙沾朝著身後顯露出同樣神色的劉海等人看了一眼,四人齊齊說這一句,便提著長刀走出客棧。
客棧之中的氣氛頓時變得輕快起來,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那留下看守的漢子看自己七個兄弟走出,也不如之前那般盛氣淩人,隻是靜坐著,始終盯著那兩個被結實捆綁的小孩。
在一陣陣的議論聲之中,原本被聶磊等人擾得興致全無的眾人再一次舉杯痛飲起來,掌櫃和店小二也從櫃台之後重新露出麵容,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一個孤單的身影站起,向著那看守兩個孩子的漢子走去。
坐在客棧之中的眾人沒有人注意到孤單身影的走動,早已走出客棧的趙沾等人當然更加不清楚客棧之中發生了一些什麼,他們現在在意的是接下來的戰鬥要怎麼進行。
夜色比之前他們進入客棧之前更加濃厚了,初春的寒風吹過,讓人感到一陣寒冷,但也更加的清醒。
“劉海兄弟,田成兄弟,王山兄弟,他們人多勢眾,你們要不想乾這事情,兄弟我不強求,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趙沾在客棧之外的土路上停下腳步,他看著在客棧之後的小斜坡上等候的聶磊等人,對著眼前三人說道,語氣之中多的是溫和。
劉海輕笑一聲,尖嘴猴腮顯得有些猥瑣,“趙沾兄弟,要是貪生怕死,我們就不會站起來了。”
王山點頭附和道,“不錯,我早就聽著這穿山八虎的惡名,今日也算為民除害!”
“正是如此,趙沾兄弟切莫再說,今日,就讓咱們兄弟幾人,殺個痛快!”田成如是說道,說話間長刀已然出鞘。
趙沾哈哈一笑,“好,咱們走!”
四人不再多言,順著土路拐過客棧,向著之後的斜坡走去,聶磊一行人見趙沾等人跟了上來,不再等候,直接翻過斜坡,不見了蹤影。
趙沾等人加快了腳步,七八個呼吸之後,他們翻過了斜坡,又走了幾十步,來到一處平坦的荒原,這裡雜草叢生,野草在夜風的吹拂之下左右搖擺,發出簌簌的聲音。
聶磊一行七人就在荒原上等待著,他們手中出鞘的長刀在月色的照耀之下,顯露出冷峻的寒意。
趙沾等人站立在聶磊對麵十幾步的距離,也同樣拔出長刀。
“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適合你這樣的人,作惡多端,然後曝屍荒野。”趙沾拔高音調,對著聶磊等人開口說道。
聶磊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長出一口氣,身後的六個人緩緩擺開陣型,凜然的殺意開始在夜色之中蔓延開來,就像枯草之上燃燒的烈焰一樣。
趙沾等人也向著四周散開,做好了進攻的準備,雙方的氣氛劍拔弩張,實質一般的殺意幾乎就要碰撞在一起。
可是,他們並沒有交手,雙方猛然竄起的殺意在瞬間熄滅變小,就像被潑了冷水一樣。
這一切都是因為斜坡之上向著荒原緩緩走來的那道孤單的身影,在月色照耀之下,那身影就像一頭獨狼一樣。
雙方都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有人到這裡來,而且看他的樣子,直衝著決鬥的地界走來,並沒有半分半毫的猶豫。
“好,不愧是穿山八虎,原來早就找好了幫手,我原本以為七打四,已經是印照了你們天大的好名聲,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還藏了這麼一手,果然,虛名還是會造假,隻有手底下的功夫才能見真章。”
趙沾向後退去幾步,斜著身子看向走下斜坡的身影,對著眼前的聶磊一行人說道,語氣之中帶著無儘的嘲諷,當然,也有一絲忌憚。
身後的劉海等人也向後退去,同時稍稍斜過身子,提防那道身影。
聶磊冷笑一聲,“你倒是賊喊捉賊啊,我穿山八虎,何來第九人,看來,你們這些家夥,是有備而來啊,沒有想到,我穿山八虎,今日居然落到你們的陷阱裡了,真是大意了!”
劉海悶哼一聲,接著說道,“休要冤枉我們四人,你以為我們都是像你等一樣,如此卑鄙無恥嗎?”
聶磊抽抽鼻子,不再說話,隻是手握著長刀,直視著那道走下斜坡,越來越近的身影,他身後的幾人站著不同的方位,分彆應對著趙沾和斜坡上那道身影。
沒有人再說些什麼,隻剩下斜坡上那人走動的腳步聲,窸窸窣窣的,像是風吹過一樣。
這聲音和雙方的對峙一直持續了七八個呼吸,在距離趙沾和聶磊等人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那道身影停下了腳步,朦朧的月光之下,他的身影也顯得有些模糊。
“行了,你不用試探我們四人了,你大哥聶磊都招了,要打要殺,趕緊動手吧,彆一直在那裡杵著!”
趙沾見那人不再前進,心中已經有些焦躁,當即大喊道,實則卻是試探那人的來意。
還不等那身影回答,聽得此話的聶磊倒是哈哈一笑,語氣嘲諷道,“你們莫要整這些虛的,想唬住我,還早著呢!”
又是一陣短暫的唇槍舌戰被引發,雖然趙沾一行人在數量上有著明顯的劣勢,可在這番話語的往來之間,卻總是立於不敗之地,大有秋風掃落葉,萬軍不敵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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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手中的長刀在月光下晃著,發出瘮人的寒光,卻並沒有人率先揮出,開啟血腥的戰鬥,這裡發生的一切似乎被什麼東西給修改了,變得有些古怪。
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雲遮陽卻始終覺得有些疑惑,他站在對峙雙方大概十步遠的地方,看著這有些出乎意料的一幕,想不到這是因為什麼。
明明自己的打扮在最近三個月的逃亡之中已經完全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散修,可是短暫的露麵,卻還是引發了這樣的變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和散修還是不一樣嗎?”雲遮陽摸了摸腰間被他重新刷上一層紅漆,以遮蔽氣息和原來樣貌的法器葫蘆,覺得有點明白了這些散修的反應何來。
於是,雲遮陽又向前走出三步。
這三步使得原本有些嘈雜的荒原立馬安靜下來,對峙的雙方全部不由自主地握緊長刀。
“彆誤會,我不是你們兩方任何人的幫手,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其中一撥人,至於幫哪一方,得看你們的價錢出得怎麼樣了。”
為了避免事情接著拖延下去,雲遮陽對著眼前的眾人說道,說話間又向前走了三步。
對峙的兩撥人這才趁著月光看清楚來人真正的模樣,是個生麵孔,看上去二十來歲,一身江湖人打扮,不佩刀。
“這不會認出我了吧?”雲遮陽看著眼前眾人奇怪的眼神,心想自己耗費好些力氣才調動真元施展障眼法術改變麵容,雖然逃不過一些高階道士的眼睛,但也不至於被這些散修看穿吧。
似乎是為了解答雲遮陽冒出的疑惑,兩撥人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一番以後,又都收回目光,開始了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