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興,等等。”
楊再興聞言下意識勒緊韁繩,他眼中滿是不解的問道“仲德先生,怎麼了?”
程昱雙眼望著前方愛戚城的方向,沉聲道“兩刻鐘前,那群賊寇便已登上了愛戚城的城頭,想必等我們此刻趕過去也是來不及了。”
楊再興下意識說道“就算他們攻破了城門,但隻要愛戚城守軍沒有放棄抵抗,我們便有機會將其擊退!”
程昱搖了搖頭,淡淡道“來不及了。”
楊再興聞言愣道“無論來不來的及,我等都要去看一看,畢竟主公讓我們來,便是來馳援愛戚城,保愛戚城不失!”
程昱輕輕歎了口氣,他說道
“話雖如此,但自我們接到軍令後便是晝夜兼程,三萬將士一人雙馬,已是拚儘全力。
如今我等距離愛戚城僅差一步,卻已是無力回天,此乃天意矣。
但宇文成都乃我剿異軍副將,更是大秦驍將,不容有失,不然軍心定然不穩。而此刻他危如累卵,我們焉有見死不救之理?”
楊再興有些猶豫,但他還是堅持道“可是軍主公說的是我等入城,由先生您負責守城,確保愛戚城堅守一月不失!”
“再興,此番我乃主將,主公派你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我。”
程程昱忽然扭過頭來,目光如炬的直視楊再興,沉聲道
“更何況得地失人,人地皆失。如今愛戚城雖失,但軍心未散,但宇文成都若亡,則我軍士氣必定大挫,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形勢所迫,救援宇文成都、收攏剿異軍騎軍,待重整兵力,再徐徐圖之、收複失地,方乃上上之策。
不然等我們到了愛戚城下,我們這三萬騎卒,除了望城興歎,還能乾的了什麼?”
程昱目光中堅定,語氣令人不容置疑,他當即下令道
“救援宇文成都,主公那邊,等回去後我自會解釋。”
楊再興聽到這裡,也隻得拱手應道“諾,仲德先生!”
隨即他對著身後三萬中尉軍騎卒大喊
“兄弟們,隨我來!”
而程昱則是望了一眼遠處那衝天的火光,歎了口氣便也駕馬跟著前衝!
三萬中尉軍騎卒駕馬前衝,夜幕下卷起陣陣馬蹄聲,塵土飛揚。
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喊殺聲越來越大,無數怒吼與兵器相撞聲傳至眾人耳邊。
而程昱則是眯著眼望向前方的火光,隨即他猛然抽出腰間長劍喝道
“再興,衝!”
楊再興重重點頭,隨即喝道“兄弟們,跟我衝!”
一輪彎月掛在空中,大地被披上一層灰蒙蒙的銀色。
而宇文成都手持鎦金鏜立於戰場中央,他黑色甲胄已然變成了血紅色,上麵沾滿了鮮血與碎肉。
而他麾下的剿異軍騎軍,經過與剛剛女真鐵騎的血戰後也是折損過半,如今能上馬繼續作戰的堪堪萬人而已!
並且如今他可謂是四麵楚歌,無論他向哪個方向衝去,皆會從四麵八方湧出無數賊寇將他們團團包圍。
而他身旁則是斷戟殘劍散落一地,甚至有些還被馬蹄踐踏進泥土之中。
而地麵卻不隻是有斷戟殘劍,同時也布滿了剿異軍騎卒、賊寇與戰馬的屍體,與那不斷流淌、最終彙集到一起的鮮血。
燃燒的旌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他此刻大口喘著粗氣,雙眼不斷向四周掃視,尋找著敵軍薄弱之處。
而他身旁的楊延昭這時則說道“將軍,如今四麵皆敵,您先稍作休息,隨即我等便掩護您殺出去!”
宇文成都提起鎦金鏜,沉聲道“我用的著你們掩護?”
“將軍,您乃我騎軍主將,您不能意氣用事,必須要衝出去啊!”楊延昭急道。
宇文成都乃是剿異軍副將,若是宇文成都被殺或被俘,那無疑將是朝野震動!
到時梁山賊寇的聲望無疑會水漲船高,這件醜事也將被大肆傳播,到時主公也將因此受到牽連。
可以說他們剿異軍如今僅剩的一萬士卒戰死,都比不上宇文成都一人戰死的聲勢要大!
所以今日必須將宇文成都送出去,哪怕是付出剿異軍騎卒全軍覆沒的代價!
宇文成都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卻仍舊沉聲道“要走一起走!我已然找到他們的一處破綻!”
說罷宇文成都便催動胯下戰馬,大喝道“兄弟們,跟在我後麵,我帶你們殺出去!”
“諾!”剿異軍騎卒應道。
隨後宇文成都便駕馬前衝!
剛剛他已帶著這僅剩的萬餘騎軍突破了兩次,但都被那群不知從何而來的賊寇抵擋住攻勢,無奈退了回來。
不過剛剛他卻已找到了敵軍的一處薄弱之處,此番他定要一舉將其擊破!
“跟我來!”
宇文成都掄起鎦金鏜,便向著前方一個來不及後撤的騎卒劈去!
“噗!”
鎦金鏜直將那人的天靈蓋掀翻,隻剩下一匹戰馬繼續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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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四周賊寇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一般蜂擁而至,他們或手持利刃、長槍,或手持大盾,人數眾多,在夜幕下猶如那索命的勾魂使者,令人不寒而栗。
但宇文成都見狀隻得繼續領兵向前,他手中的鎦金鏜依舊揮舞如風,每一擊都將前方敵人斬落馬下。
而楊延昭與楊延嗣兄弟二人也皆是手持長槍不斷劈刺,所到之處賊寇紛紛倒下,鮮血飛濺,戰袍不斷染紅,他們身後的萬餘騎軍則跟著上前。
可人終有力竭時,隨著四周蜂擁而至的敵軍越來多,宇文成都也感力不從心,他不得不調轉馬頭,朝著一個人數相對較少的方向衝去!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