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想,自己本就是這個異世的訪客,不知道繡柬很正常。於是歎口氣道“這繡柬還真是一言難儘。”
劉珍道“怎麼說?”
蘇瀾道“繡柬代表最真誠的邀請,不容推辭。這恐怕隻是人們的美好願景。若是有人心懷叵測,拿繡柬要挾彆人入局呢?”
林氏和劉珍、春紅都呆呆地看著蘇瀾“不會吧,有人敢拿繡柬做文章?”
蘇瀾腹誹,曹操連皇帝都敢挾製了做文章,莫說什麼繡柬。不過這個朝代的人把繡柬當成聖物一般不容褻瀆,她能置喙麼?!隻是但願身邊的親人不要因為所謂的繡柬受到什麼傷害!
蘇瀾有點頭疼,想揉揉眉心。手指眼看著要碰到眉心了,忽然怔住了,霎時冷汗直冒。好險,如果碰到眉心,自己在她們麵前突然不翼而飛,豈不要嚇死她們?看來以後要時刻提醒自己萬勿大意!
林氏看見蘇瀾忽然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忙安慰道“瀾兒,沒關係,今日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的……”
蘇瀾“……”
過了好一會,蘇瀾乖乖地道“謝謝你,姨母。”又問劉珍和春紅道,“那個錦繡又是怎麼回事啊?”
劉珍道“錦繡還真是我朝一大傳奇。說是十多年前,我朝出了一個天才繡女,她三歲學藝,七歲練就雙麵繡,八歲撰寫了《錦繡針譜》,記錄了一百多種刺繡針法。她的刺繡作品運針如筆,神韻生動,人稱錦繡。她的繡品貴的達十幾、數萬兩。可是,錦繡姓甚名誰,哪裡人,卻無人知曉!”
春紅泫然欲滴道“可惜她九歲時,忽然間消失在人們麵前,如今十年過去了,仍然不知蹤跡。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病了,還有人說她的眼睛瞎了……”
瞎了?蘇瀾心裡一動,忽然就想起餘翠翹所說的那個秦慧秀。按照劉珍和春紅的說法,這個錦繡也就是二十來歲,這個年齡好像跟秦慧秀也相符。
劉珍歎口氣道“現在,有些人聲稱有錦繡作品,但是經過查驗,大多是贗品。不過也有一些繡品真假莫辨。”
蘇瀾忽閃著眼睛道“林寶那個繡品是什麼?真假如何?”
劉珍道“沒見過,不好說。”
“你們有誰見過錦繡的繡品?”蘇瀾問道。
“不知道。我見過兩件疑似的,無法確認。所以不能說見過。”
馬車上,林夫人和林寶正在談論著蘇瀾。
“簡直難以置信,將軍小姐竟然不知道繡柬,這不是滑天下大稽麼?”林寶搖著頭道。
林夫人從籃子裡摸出兩塊蔗糖,遞給女兒一塊,自己也吃一塊。她口齒不清地道“管他呢。我們絕對不能傳揚此事。隻要有一點風聲傳出,劉夫人肯定會怪罪是我們傳出去的。”
“那倒是。”林寶轉而問道;“母親,那方手帕真的是錦繡嗎?”
林夫人道“是不是錦繡有關係嗎?再說如今有何人能夠斷定是或者不是?再說咱們隻不過受人之托,幫忙攢個局罷了。”她沉吟了一下,道“回去把這些婆子、丫鬟敲打一下,誰說了,就拉了誰的舌頭。”
可是,在另外一輛馬車上,有個叫香瓜的丫鬟還在想,這麼勁爆的消息,陶蜢兒會不會給個金釵?上回不過回答了幾句話,陶蜢兒就給了一支銀釵,拿回家給弟弟換了三副藥呢。
晚飯前,王嵩忽然乘坐馬車來訪,還帶來了一個大水桶,裡麵居然有三條活蹦亂跳的上色淡水魚大鯇魚,一條總有十來斤。他說是學生家長送的,他不愛吃淡水魚,就拉來了。
蘇瀾一看,甭提多高興了。前世她最喜歡吃酸菜魚火鍋。而酸菜魚的最佳魚選就是胖頭魚和大鯇魚。
蘇瀾就問春紅家裡可有酸菜?春紅就說,泡菜壇子都被蘇長起那幫死鬼給砸爛了,哪裡還有什麼酸菜?春紅就問要酸菜乾什麼?蘇瀾就說,做好吃的。
一聽這話,大夥都高興地圍了上來。尤其是黑了心肝和爛了肚腸兩位,兩眼放著綠光,就像在曠野裡覓食的野狼。
春紅就問要什麼酸菜,是豇豆、蘿卜還是白崧。蘇瀾說,白崧,最好是雪裡蕻。蘇瀾知道,白崧就是後世的大白菜。而雪裡蕻最適合做酸菜。
春紅對社日道“聽見了嗎?白崧和雪裡蕻。去吧。”
蘇瀾正要問去哪裡,社日已經跑得沒了影。春紅就道“當然是去村民家要啦。”
也是。蘇瀾正準備殺魚,一眼看見兩個殺手,就道“喂,你們二位乾點活,幫我把魚收拾一下。”
黑了心肝和爛了肚腸尷尬地道“收拾魚?我們不會!”
“隻會……隻會吃是吧。”蘇瀾差點把“隻會殺人”幾個字脫口而出。“過來,我教你,怎麼弄。”
蘇瀾說了半天。黑了心肝道“這是吃的東西,不能用毒煙。當家的,這個我幫不了你。”
爛了肚腸道“好吧,我來。”說罷走了出去,到了院子外頭。
大家都很詫異,殺魚的人不去廚房,怎麼跑到院子外頭去了?黑了心肝卻理所當然地道“不拿樹葉,怎麼殺魚?難道還用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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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殺魚不用刀嗎?眾人一時驚詫不已。
這時爛了肚腸拿著幾片樹葉已經回來。隻見他手指摳住活蹦亂跳的大鯇魚的魚鰓口,提起魚來往砧板上一扔,那魚就頭尾一弓,蹦起兩尺來高,再摔下去時,魚是落到砧板上了,可放砧板的案板就遭了殃,上麵所有東西,包括菜刀、抹布、擀麵杖、筷子等都飛起尺來高,落到地上哐啷啷一陣亂響。爛了肚腸就讚一句“好生猛的魚,比人強多了!”
眾人正疑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隻見爛了肚腸拿片葉子尖往大鯇魚的背椎中間輕輕一點,那魚立刻就仿佛癱瘓了似的,一動不動了。隻見爛了肚腸將那片葉子放在魚尾,順著魚身輕輕往上一推,就像一艘小船,猛地駛過魚身,片片魚鱗就像是小船推起來的波浪,紛紛向兩邊綻放出片片浪花。樹葉推到魚頭那裡停下,居然乾乾淨淨,不帶一片魚鱗。隻見爛了肚腸又把樹葉伸進魚鰓裡輕輕一轉,那幾片魚鰓就隨著葉子一起滑了出來。又見爛了肚腸手腕一轉,那葉子就圍著魚的脖子很漂亮地打了一個旋,再一看,那魚頭就被割了下來。樹葉輕輕一拖,魚的內臟也被瞬間拉了出來。
眾人屏住呼吸,一時都看呆了。隻見爛了肚腸把樹葉平著對著脊骨,手往前一送,隻聽“咻”地一聲,那樹葉就貼著魚的脊骨鑽進魚身,倏忽間又從魚尾“刺”地一聲飛了出來,落到尾巴處突然打住。
蘇瀾看時,那片樹葉乾乾淨淨,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心裡不由打了一個突突。如果“小老鼠”真的跟他乾起來,隻怕占不到什麼便宜!
蘇瀾還在神遊呢,就聽眾人一片驚呼聲。蘇瀾看時,隻見爛了肚腸左手提起那片被分離出來的魚肉塊,右手另外拿起一片葉子,斜斜地片向魚肉。魚肉塊是軟的,樹葉也是軟的,而且魚肉塊是提在手上的,並沒有落在砧板上,可是隨著他手上的葉子輕輕地向下一次一次滑落,一片片魚肉就刷刷地落在了砧板上。幾息隻見,一大塊魚肉就被切成了照得見人影的魚片。
須臾之間,一條十來斤重的魚就已經拾掇得乾乾淨淨。
蘇瀾看了爛了肚腸一眼道“不錯。下一次做鮁魚餃子,刮魚肉就你來了。”
爛了肚腸尷尬道“刮魚肉?我不會!”
蘇瀾道“看一次,你就會了。會比我刮得還好!”
大家紛紛離開廚房,一邊讚歎爛了肚腸的殺魚技。
可是有兩個人呆在了廚房,一個是劉嘉,一個是王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