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捕頭沒呆一會,押著林莊頭夫妻和三個女兒以及癡傻兒全部走了。蘇瀾再次告誡林莊頭,去了府衙一定要配合,不然可是要吃苦頭的。林莊頭那樣囂張的人,此刻蜷縮成團,抖若篩糠。眾人不免唏噓,豐泰園再也沒有他的家咯!
範捕頭拿走了涉及林謙等人的所有賬本、借據、字據,還有二萬兩銀票。那一百二十多兩銀子作為私產留了下來。
蘇瀾乾脆利落,嘁哩喀喳,將一百二十兩的一半六十兩作為和離費用判給了孫鳴玉,又另外判了四十兩醫療費用。一共一百兩,全部交給了孫大。
三頭肥豬,兩頭給了孫玉的寡婦娘,一頭給了做衣服沒得到工錢的那家。兩頭牛給了那兩家替林莊頭代種卻沒有得錢的佃戶。五隻羊,其中兩隻母羊正產奶,給了孫大,讓給孫鳴玉喂羊奶,補充營養;另外三隻正好給了有六十歲以上老人的三家佃戶;剩下的二十多兩銀子和雞鴨,給全莊園每家每戶平分,平均每家得銀二兩,雞鴨三、四隻。恰好還剩下兩隻肥雞,張軒做主,小姐今日在莊園留宿,給小姐燉雞湯喝!
莊院裡群情激奮,喜氣洋洋,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鬨。孫玉的娘乾淨清爽,張軒讓她攬下在莊院燉雞湯的任務。好些家還送來了蘑菇、筍乾、雞蛋、白崧,一些小媳婦和大姑娘也都來幫忙做飯做菜。
蘇瀾並沒有休息,一邊讓張軒帶人在莊院建土豆育苗的棚子,一邊讓人把鳴玉抬回娘家,又和彆軍醫以及甘甜、常樂等人在孫大家忙活救人。
孫鳴玉已經清醒過來,傷口痛徹心扉,正在那裡痛苦地嚎叫。蘇瀾征求了孫大夫妻的意見,讓甘甜給她點了睡穴,讓她好好睡上一覺,沒有那麼痛苦。
彆軍醫又給鳴玉用了麻沸散等鎮痛安寧的藥。他一邊給鳴玉清理傷口。一邊痛罵林莊頭不是人。他還說,如果得不到救治,要不了多久,鳴玉就要死了。蘇瀾知道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關於那個胎兒,彆軍醫和蘇瀾都把了脈,發現胎兒已然五個多月,可是看起來好像隻有三個多月,孩子發育不良,很可能留不住。
孫大狠狠心,流著眼淚道“我隻管我的女兒生死,那個孽種,沒了就沒了。”
蘇瀾完全理解一個父親的心。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鳴玉娘燒了熱水,給鳴玉清洗。因為鳴玉的頭上身上長滿了虱子,蘇瀾勸鳴玉娘把她滿頭青絲都剃光了,衣服也丟到灶膛燒了。蘇瀾這才發現,鳴玉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很像前世一位出生於農村,但是很有演技,也很努力的女明星。
比較麻煩的是鳴玉腳腕上的鐵鏈子。常樂跟甘甜的說法一樣,鐵鏈子可以弄斷,但是很有可能傷及鳴玉的腳踝骨。因為鐵鏈太緊,正好牢牢地鎖在腳踝那個地方,而且接口處又被焊死了;因為過緊,鳴玉的腳踝都已經磨破了皮肉。
鳴玉娘六神無主,隻是哭哭啼啼。孫大狠心地說“實在不行,傷了腳踝就傷了,反正鳴玉不能戴著鐵鐐過一輩子!我情願她是跛子,也不情願她……”孫大再也說不下去了。
蘇瀾沒奈何,知道,這必須動用空間裡的東西了,就是那些手術器械。比如,骨科手術會用到的鋸子等物。而且現代製品,應該能夠對付鐵鏈。
蘇瀾道“常樂,要不我去找一個鋸子試一試?”
“小姐,一般鋸木頭的鋸子恐怕不行。”常樂遺憾地道。
“我知道。我來想辦法。”
蘇瀾擔心彆軍醫看出問題,隻能等彆軍醫走了,才拿出一把長約六寸、寬約兩寸多的迷你版的手術用鋸子。
常樂看到鋸子,眼睛頓時瞪的老大,道“小姐,這個鋸子可能行!”
蘇瀾還是擔心傷到鳴玉,先是拿布包著薄軟的鐵片,儘量將腳踝和鐵鏈隔開,又讓甘甜不停地灑水,以免鐵器相切割引起發熱,或濺起的鐵花燙到鳴玉。
“嗤”地一聲響起,常樂喜道“小姐,這個鋸子好用,能夠割開。”
饒是這麼逆天好用的手術器械,都割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才取下了鳴玉腳腕上的鐵鏈。因為必須得把鐵鏈子至少切割成兩塊,才能將鐵鏈取下來。蘇瀾趁人不注意,給鳴玉的腳踝塗上了外傷用軟膏。
這時晚飯時間早就過了。蘇瀾知道晚上還有大事,就匆匆喝了幾口雞湯,又打發常樂和甘甜夫妻去吃飯。
吃飯時,蘇瀾心不在焉,一直在考慮給鳴玉用藥的事情。因為她懷有身孕,有好些藥不能用。但是考慮到鳴玉的情況,她的生命健康大於胎兒的安全,那些抗感染、抗病毒、殺菌、殺毒、提高免疫力、增加營養的藥都得上來。
蘇瀾對孫大夫妻道,若是想要她女兒死裡逃生,就要把女兒交給她來處理。不許進屋,不許打聽,更不許打擾。孫大夫妻已經見識到蘇瀾的魄力和能耐,對她特彆信任,趕緊點頭同意。
常樂和甘甜到莊院吃完飯都回到孫大家。蘇瀾囑咐常樂回莊院休息,明日就要出發,長途顛簸。她讓甘甜陪著她,但也隻能在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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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瀾把鳴玉帶到了空間綜合醫院,給她穿上了尿不濕,鋪了護理墊,把她安置到病床上,又配了幾瓶藥水掛了上去。又上了麻醉藥,再次對斷掌處的皮膚、肌肉、肌腱、神經、血管、骨頭、關節等進行了處理。
做完這些,蘇瀾覺得自己渾身被汗濕透了,人都虛脫了。雖然鳴玉很瘦,可她也隻是一個孩子好吧!
整整一個晚上,蘇瀾不敢睡覺,隻能盯著,隨時給鳴玉換藥液。好在孫鳴玉在麻藥的作用下沉睡不醒。
通過自己的“監視屏幕”,蘇瀾看到空間之外,甘甜和孫大夫妻的一舉一動,這三位也是一夜未睡。
終於,天剛蒙蒙亮,藥水總算打完了。蘇瀾擔心等下來複診的彆軍醫看出手背上的針眼,蘇瀾又拿熱毛巾敷了好半天。
蘇瀾又處理了鳴玉身上的尿不濕,又把她抱回孫大家的床上。蘇瀾這才精疲力竭開了房門,孫大夫妻和甘甜都擁了過來。
蘇瀾道“我今日有急事必得回家一趟,估計下午會過來。待會兒彆軍醫會來給你女兒複診。”蘇瀾又悄悄囑咐孫大夫妻,對任何人都不要說昨晚自己給她女兒治病的事情。當然她也囑咐熬粥,最好給些雞蛋、羊奶、糖進去,給鳴玉喝。當然,她還悄悄給了口服藥,並囑咐他們保密。
剛剛處理完這些事情,張進、張軒父子和黃財莊頭、常樂等人都來了。蘇瀾安排張進幫著建土豆催芽的棚子,她則帶著其他人,乘坐馬車,趕回蚵殼屋。
果然,塞義夫的車隊已經等在上李厝外麵的官道上,而塞義夫則在院子裡等待蘇瀾。
看到蘇瀾一臉疲倦的樣子,林氏心痛得很,趕緊讓金嬤嬤端來鹵肉臊子麵。蘇瀾又餓又累,趕緊洗漱,跟常樂、甘甜一起,香噴噴地吃起麵來。
吃麵時,蘇瀾招呼塞義夫的人去房間搬出來好多東西,有餅乾、方便麵、牛肉乾、礦泉水等,搬到塞義夫特地留給她的空馬車上,捆紮好。知道塞義夫是穆斯林,不喝酒,她也沒有給常樂酒。蘇瀾又拿出一千兩銀票給塞義夫,道“我家這位常樂,是個性情中人,脾氣可能不好,但人絕對是個好人,請塞義夫多多關照。”
塞義夫哪裡肯收銀票,拉扯半天,終究還是蘇瀾贏了。
甘甜拿著常樂的包袱,嘻嘻哈哈地把他送到馬車上。常樂就讓她好好陪著小姐,他回來一定給她帶好多好吃的!
車隊即將出發,娜木嘎夫人突然來了,還拿著一封信。她給林氏、蘇瀾等人行禮道“蘇小姐,我們在滇南思茅、猛卯等地有一些本族的兄弟姐妹,他們都會熬製蔗糖,可是因為傣王罕岩甩謀反,他們都民不聊生。你們的車隊去霧露河,思茅、猛卯是必經之地。拿著這封信,他們看到信封上的徽章,看到這封信,他們就會跟著你們的車隊來殿州,幫小姐熬糖!”
蘇瀾大喜所望。她知道,思茅就是前世的普洱市,因為盛產普洱茶而改名;猛卯就是前世的瑞麗市,是我國西南地區著名的口岸城市,而外貿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緬甸翡翠。
蘇瀾看到信封上除了收信地址和人名外,還有一個孔雀的圖案。而且孔雀的羽毛上有一些奇怪的符號,想是他們特有的記號。蘇瀾鄭重地將信交給了塞義夫。
車隊走了。蘇瀾看甘甜笑嘻嘻地,安慰道“你想哭就哭,沒關係的。”
甘甜依然笑道“我為什麼要哭?他是給小姐辦大事去了,沒多久就會回來。”
蘇瀾讓張軒帶著黃財莊頭去看了土豆田地和土豆芽廟,也參觀了蘇家的新房,受到很大的震動。尤其對玻璃窗戶和壁紙印象深刻。
趁蘇瀾洗漱換衣,林氏則告訴她,昨日下午她去府衙時,正趕上劉希派人抓捕林謙、熊瑃等人到堂。當時林謙還氣焰囂張,狂悖無禮,後來劉希扔下邱峰首告的證據後,林謙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後來林氏來告官,說是安憩園林莊頭欺男霸女、虐殺兒媳,已經被控製時,林謙當時就神色大變,驚恐不安。而那熊瑃,到案後竹筒倒豆子,把貪墨案件掀了一個底兒掉。
“你姨父這幾日忙得很,通宵審案。你父親也是整飭軍營,加強警戒,以防不測。”林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