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蜢兒精神有些渙散,虛弱地道“那女娃娃聽了,沒有辦法,好半天才隻好答應了!”
那周先生立刻笑了起來,還得寸進尺地道“小姐不妨把這把枇杷睡貓雙麵繡團扇送給縣令小姐當禮物吧。”
蘇瀾聽到這裡,心裡一沉,枇杷睡貓雙麵繡團扇上場了。
陶蜢兒繼續說著。
那女娃娃一愣,不高興地道“周先生,這種行為僭越了!豈有我堂堂……小姐給她一介縣令庶女送團扇的道理!”
那周先生立刻嚷嚷道“小姐都答應見她們母女了,怎麼倒不舍得一把團扇?難道小姐還在乎這點子錢麼?且不說你家富貴,就說你是刺繡大家,隨便一副繡品,少則百兩,多則千兩,數萬兩也有人搶著要!多少人等著拿你的繡品去賄賂上司,奪得功名利祿!”
陶敏和馬喜兒聽了,互相對望一眼,立馬變得激動起來。兩個人都是雙眼滴溜溜亂轉,呼吸加快,臉色通紅,滿滿都是占有欲。
馬喜兒壓低嗓門道“老爺,若是我們手頭上有這樣一個搖錢樹,豈不是……”
陶蟈兒和陶蜢兒也趕緊湊趣道“老爺,夫人,這可是個好機會……”
陶敏揮揮手,示意繼續聽隔壁的談話。
那女娃娃好半天才無可奈何地道“那好吧,就此一次!”
那周先生立刻笑道“好我的小姐!隻要我弟弟考取了秀才,我們全家都會給你立長生牌位!”
接著就聽到隔壁傳來開窗的“吱呀”聲,接著是有人翻窗而出、輕手輕腳落地的“噗通”聲。陶敏跟陶蟈兒一點頭,兩人也翻窗出去。一會兒就聽到隔壁傳來一聲驚呼聲,接著就聽到“噗通”一聲倒地聲,過了一會兒,又聽到一些輕微的撲答聲。不一會兒,陶敏和陶蟈兒翻窗回來。
馬喜兒趕緊壓低聲音問道“人呢?怎麼沒有弄回來?”
陶敏嗔道“你傻呀,現在把人弄進來,不是送給人抓嗎?放心,我已經把人放在了一個絕密的地方!”
不一會兒,就聽到又有人翻窗進了隔壁。然後聽到那個周先生壓著嗓子呼喊“小姐,小姐,你在哪裡?”
又聽到另外兩個嬌滴滴的女聲道“姓周的,人呢?把我們叫來,莫不是誆騙我們的?”
正說著,就聽門外有一個老年嬤嬤道“小姐,素齋來了,該吃午餐了,老奴進來了。”
就聽隔壁一陣慌亂,有人又跳窗,但是又有人摔倒在窗台外麵,還高聲呼痛。
顯然裡麵的慌亂聲驚動了老嬤嬤,接著聽到門被強行撞開的聲音,然後就是那個老嬤嬤的驚呼聲“小姐,小姐,你在哪裡?來人啊,周先生夥同外人,把小姐劫持走了!”
緊接著,隔壁精舍傳來一陣震驚和恐慌的尖叫聲。不一會兒,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不許聲張!誰亂嚷亂叫我宰了誰!先把姓周的和這兩個女人扣起來。”接著就聽到有人跳窗的聲音,然後驚異地道“咦,這麼大的鞋印,肯定是男人的腳印!而且還不止一人!說,姓周的,你敢夥同強盜劫持小姐!”接著又聽到有人跳進屋,然後就是劈劈啪啪的巴掌聲,然後就是那周先生的哀嚎聲。
這時,陶敏似乎手哆嗦了一下,碗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就聽隔壁有人驚呼道“這房子如此不隔音,興許隔壁有人聽到了什麼?”
不一會兒,就聽有人來敲門。陶敏示意陶蟈兒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威風凜凜的中年漢子,他進門就施禮道“這位先生,剛才可聽見隔壁房間有什麼動靜?”
陶敏道“剛才嚇死我們了,碗筷都拿不穩了!”陶敏哆哆嗦嗦,仿佛非常害怕似的,“我們先是聽那個女先生說,她弟弟要考秀才,逼著小姐見縣令的小妾和庶女,還逼著小姐給她們母女送禮。小姐被逼不過,就答應了。那先生說,外麵都是仆人,隻能翻窗去另外一個精舍請縣令的小妾和庶女。接著就聽到翻窗的聲音。我和我夫人還在說,這女先生如此膽大妄為,怕不是個好東西,隻怕要出事,還想著要不要出門提醒一下你家下人。接著就聽到隔壁又有翻窗的聲音,我們還在說,怎麼那周先生一介女流,動作這麼麻利,這麼快就回轉了?哪知道隔壁仿佛進來好幾個人,還傳來男人呼呼喝喝的聲音,說是那周先生請他們來抬人的!可把我們嚇得要死!”
那中年漢子聽了,就跑回隔壁,劈劈啪啪又是一陣耳光聲,這回聽到三個人的哭聲,估計就是那周先生和縣令的小妾和庶女。
然後又聽到那漢子道“走,去找這半山寺要說法,還有那狗日的縣令!”
接著就聽到隔壁傳來匆匆忙忙收拾行李的聲音和急速的腳步聲。聲音漸漸遠去,然後陷入沉寂。
這時陶敏站起來道“我們也走吧。”說著他們打點好行裝,就出門了……
聽到這裡,劉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咦,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把秦慧秀藏在什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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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蘇瀾“噗嗤”一笑道“姨父,秦慧秀一定還在這間精舍裡!”
陶蜢兒聽了,大驚道“小姐,你怎麼知道秦慧秀還在那間精舍裡?”
“很簡單,這麼短的時間,你們不可能把人弄走而不被人發現!就是賭一個燈下黑!小姐的家人看見小姐不見了,自以為就是小姐被人劫持走了,心慌意亂、驚懼交加之時,沒有人仔細地搜查房間。我猜,那精舍裡一定有櫥櫃之類的東西!而且,陶敏和陶蟈兒一定用腳印偽裝了現場!”
陶蜢兒歎氣道“的確是。我們從櫥櫃裡把秦慧秀搬了出來。她頭上受了重傷,嘴巴塞了破布,雙手雙腳被捆縛,可是手裡卻緊緊地攥著那把枇杷樹下睡貓的雙麵繡團扇……”
劉希好奇道“陶敏怎麼會知道那間房子裡會有櫥櫃?”
蘇瀾一笑道“這種精舍,布局一定都是一模一樣的。陶敏的房間有櫥櫃,隔壁的房間自然也有櫥櫃!”
劉希恍然大悟。
陶蜢兒道“若是小姐那天在現場,秦慧秀一定偷不出來!”
劉希怒斥道“你們這是偷嗎?純粹就是青天白日公然搶奪,綁架劫持!真是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蘇瀾道“據我所知,小姐家封堵了道路,你們是怎麼過得關卡?”
那陶蜢兒居然有些得意洋洋地道“嗨,他們去找半山寺扯皮的時候,我們已經乘馬車出了壇縣。老爺和夫人讓我們倆先走,繞道帶著秦慧秀離開了夏州地界。那秦慧秀在馬車裡睡得死沉,我們還著急她死了呢。結果三天後才醒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蘇瀾知道,這一定是傷到了頭。三天後才醒來,到如今隻記得“半……”,連自己是誰,爹娘是誰,家鄉在哪裡都一概不知,可見陶敏和陶蟈兒主仆心有多黑,下手有多重!
“……幾天以後我們再彙合時,聽說老爺還到縣衙作證!那周先生、半山寺的主持、知客僧,還有壇縣縣令鞠凱已經自儘,他的小妾和庶女被當堂活活打死。後來又聽說,那天的護衛、婆子、丫鬟也是自殺的自殺,被打死的打死,被發賣的發賣,不計其數……”
劉希氣得頭暈目眩,手腳亂顫,都寫不下去了。
蘇瀾冷冷地道“搶奪一個秦慧秀,你們害死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毀滅了多少和美的家庭?真是作孽!”
劉希好不容易把口供錄完,讓陶蜢兒畫押、按印。
審訊完畢,蘇瀾和劉希嘀咕了幾句。
劉希不停地點頭,把孔峰將軍請來道“這陶蜢兒是個極其重要、危險的犯人,必須嚴加看管。”
“放心!”孔峰道,一邊讓軍漢把陶蜢兒拖了下去。
蘇瀾笑道“孔伯伯,蹇利和紀澤,還有仇陽那小子還老實吧?”
孔峰笑嗬嗬地道“蹇利和紀澤老實得很,如今幫著衛兵們寫家書,一封家書五個銅板,每天衛兵排著長隊找他們。生意紅火得很,他們都樂此不疲!隻怕現在讓他們離開軍營他們還不樂意呢!”
蘇瀾聽了笑得眉眼彎彎“咦,這倒是廢物利用了!那仇陽呢?”
孔峰道“嗨,那小子奸猾得很,以為我不知道,偷偷地已經跟好多人許願,誰放他出軍營,就給誰一萬兩白銀!我不打不罵,也不克扣飯食,就是天天把他弄去挖壕溝,站規矩,劈柴,挑水,拉糞車,把他累成死狗!倒是奇怪,這小子不瘦,反倒長胖了!”
蘇瀾嗬嗬直笑“果然是個賤坯子!”她想了想道“過幾日他老子就會來,到時候可能會讓他們父子見上一麵。胖了是好事,說不定他老子還會感謝你!”
孔峰嗤笑道“那好啊,要感謝就給銀票,我讓衛兵得點實惠,多吃幾頓肥豬大肉!”
蘇瀾轉而又道“陶蜢兒這個老虔婆跟陶敏、馬喜兒勾結,將秦慧秀,也就是舒郡王家的心儀郡主綁架劫持禁閉,逼迫她整日刺繡,連眼睛都快熬瞎了!”
孔峰吃了一驚“什麼,那天楓葉莊園救出來的姑娘竟然是舒郡王家的郡主?還是被陶敏綁架劫持的?這陶敏還真是狗膽包天,竟敢綁架劫持天家骨肉!”
蘇瀾道“這陶蜢兒奸詐得很,把她看管好,到時我會送到京城去,交給舒郡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