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想讓常樂也去,但是甘甜和常樂否定了。甘甜還說漏了嘴“我們答應了殿下,殺四、常樂、我,必須至少有一人陪著您!”
蘇瀾忽然覺得身上一股暖流通過。
蘇瀾囑咐道“那你們注意安全。仔細搜查一下,也許不止一份聖旨。”
常樂留在了蘇瀾身邊。他們就在驛站後門的一棵樹下,這裡還有一段頹牆,是藏身的好地方。
甘甜帶著屈明和雷子“倏”地一聲越過了驛站的院牆。
這回等待的時間顯得更長。
不過,很快有人在裡麵“汪汪”了兩聲,常樂也“汪汪”地回應了。於是,有人翻牆過來,是小個子屈明。他懷裡揣著一封聖旨“翻了半天,隻有一封聖旨。他們還在裡頭,等公子看了發指令。”
蘇瀾拿著聖旨,打開了手電筒。常樂和屈明趕緊攔住光線。
蘇瀾一看,一顆心一下提了起來!果然,是一封因為蘇巡勾結倭寇海盜,買賣倭刀倭劍等武器,販賣大成人口到倭國等,罪大惡極,十惡不赦,誅殺其真定親族、財產全部沒收的聖旨!
蘇瀾有一刻的遲疑。她很想把這聖旨“咪”下來。但是轉念一想,果真如此,應斯固然沒有好下場,但是真定蘇家一樣沒有好結果!
她歎口氣道“把聖旨原樣放回去。不要露出任何馬腳!讓甘甜把應斯弄個五日倒,其他房間也選擇幾間弄個五日倒。”她狠厲地道,“所有馬匹全部弄倒,最好是弄死幾匹。還有,最好是偷盜一些銀兩、銀票,偽裝成偷盜案件……”
屈明又翻身進了驛站。
過了好一會兒,“汪汪”聲再度響起。常樂應和後,甘甜和屈明、雷子都翻牆出來了。
大家也不說話,一口氣奔回下榻的客棧。因為蘇怡的原因,聖旨的事情,蘇瀾下了緘口令。
進了客棧,甘甜把一個包裹丟給了蘇瀾。自己卻和常樂去喂馬去了。
蘇瀾不由感慨,這夫妻倆真是心大,如此緊要時刻,還記得帶回買到的東西,還記得去喂馬!
她也不禁慶幸。是感謝在博望下了雨,耽誤了行程?還是感謝他們一路好好伺候馬爺,養成了良好的習慣,所以能夠在安陽給馬爺買飼料時,才能幸運地碰上應斯,從而看到了這份要命的聖旨?!
回到房間,蘇瀾打開包裹,發現裡麵有三千多兩銀票,一百多兩碎銀,四、五件赤金鑲寶的簪釵耳環,一對羊脂玉玉鐲。也不知道是這一路上哪些官員孝敬的。
最好笑的是,蘇瀾看到了兩個眼熟的東西——水波紋琉璃碗。當初,她可是出手闊綽,送給應斯三十個水波紋琉璃碗,各個晶瑩剔透,美輪美奐,在大成可謂獨一無二,價值連城!
蘇瀾忍俊不禁,看來應斯是真的很鐘愛這水波紋琉璃碗,就連出門宣旨也要帶兩個在身邊!如今,一套三十個少了兩個,不知道他是如何挖心般疼痛!
第二天,蘇瀾他們早早等在安陽北城城門。城門剛一打開,他們就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出城後不到半個時辰,安陽四城再度關閉。官方的消息是,安陽驛站的站長因瑣事和官員仆從發生糾紛,心生怨念,勾結盜匪,將住店官員的寶物盜走了,故關閉城門捉拿幫凶。
而且安陽還貼了懸賞令,凡是捉拿到凶犯並找回寶物的,重重有賞!
安陽百姓紛紛嘖嘖喟歎,一種名叫水波紋琉璃玉碗者,每個竟然價值萬兩!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瀾他們沒命地往真定趕。終於在第八天,也就是十月十日半夜到達了真定。代價是死了十匹馬!就連踏雪無痕、獅子吼和黑白無常、紅纓槍都瘦得脫了相,把蘇瀾、常樂、甘甜給心疼得要死。
蘇怡更是可憐,她已經在馬上坐不住了,是甘甜和蘇瀾把她捆在了馬上。而且她的大腿已經血肉模糊。
半夜到達真定,幸而蘇家宗族集中居住地在真定西郊、滹沱河南岸、鐵牛山腳下,用不著進城。
他們沿著滹沱河往鐵牛山慢慢走去。反正黑夜也乾不了什麼,不如放慢速度。
看著夜色中滹沱河曲折曼妙的身影,聽著滹沱河的濤聲和蘇怡的介紹,蘇瀾百感交集。前世,她可是到滹沱河旅遊過。舊地重遊,滹沱河還是那條滹沱河,可景色大變,人也是在相隔千年的兩個世界!
在蘇怡的指點下,他們很快到了那個亦村亦鎮的目的地。黑夜中望去,村鎮古舊,卻屋宇連片。不像南陽蘇家河,到處是殘垣斷壁。
然而,深更半夜進村鎮,會引起犬吠,勢必引發騷動。但是,又不能不靠近偵查。所以,他們選在村鎮外一個高崗處埋伏。
可是,剛剛上了高崗,他們突然就跟另外一夥人狹路相逢。屈明和雷子立馬動手,瞬間就跟對方過了二十多招。突然,對麵有人低聲驚呼道“縣主,真的是您嗎?”
蘇瀾定睛一看,又驚又喜道“鄧曦,你怎麼在這裡?”
原來,是跟著鄧荔他們上了“火燒雲”號,並且已經在津口海灣上岸了的鄧曦!他既是鄧荔的遠親,如今又是蘇瀾的十家縣主封戶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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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著鄧荔去雲城八合貨棧、發展漠北商業帝國的鄧曦,此刻怎麼會在真定?
鄧曦趕緊解釋道“啟稟縣主,我們九月三十日破了津口海灣倭案,也抓獲了蘇巡。雖然高興,可孔峰將軍和鄧荔姐姐想起,蘇巡是真定蘇家,他勾結倭寇買賣倭刀,販賣婦女人口,屬罪大惡極,十惡不赦,恐怕株連九族,連累到葛漢將軍和蘇怡夫人的孩子和族親,所以特地派我們連夜從津口海灣跑到真定,目的就是要搭救葛大寶和葛二寶,還有族長一家!”
大家聽了唏噓不已。尤其是蘇怡,感動得一塌糊塗、泣不成聲!
蘇瀾也萬分感慨。就在他們跑死馬的路程中,已經有人率先入了險境!
鄧曦接著道“我們十月一日一大早從津口海灣動身,馬不停蹄,整整跑了三天,於十月三日半夜趕到了真定西郊鐵牛山腳下。這個地址是孔峰將軍的。可是他又說,恐怕不準確,得仔細探查,但千萬隱藏行蹤,不可輕舉妄動!不過,好在四日一大早,我們就看到一大群孩子到村頭的麥場練功,其中有兩個領頭的孩子,簡直就是小小葛漢將軍啊!我們一喜,沒錯,這肯定是葛漢將軍的兒子葛大寶和葛二寶!”
蘇怡急切地問道“他們還好吧?”
“兩位小少爺很好!”鄧曦笑道,“為了把穩,等他們走後,我們又派出一人,裝著問路,悄悄問了後麵落單的一個小孩,說,那兩個小少爺的功夫好像很好,那孩子就很驕傲地說,那是我們族長家的外甥,叫大寶、二寶!這可不就對上了!”
兩個兒子暫時安全,蘇怡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可是想到案子,她又緊張萬分。她還不知道聖旨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估計要瘋掉了。
“你們做的很好!”蘇瀾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這些日子,你們是怎麼過的?”
鄧曦道“我們一共來了十個人,有兩人在真定城內府衙附近布控,還有兩個人在西城門布控;我們六個人就在這鐵牛山村外站樁。”
“你們辛苦了。”蘇瀾道,“你們有什麼打算?這幾日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啟稟縣主,我們一直想抽個機會,和大寶二寶搭上話,然後把族長請出來商議這件事情,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前日,也就是初八的早晨,好不容易這哥兒倆落了單,走在了後麵。我正想上去跟他們搭搭話,聊一聊。可惜,突然間,村子裡人喊狗吠,說是誰給誰下了毒,鬨得沸反盈天,還請了好幾個郎中來。孩子們也被家長拘束著,幾天都沒出來了。”
“誰給誰下了毒?”蘇瀾敏感地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隻是隱約聽去請郎中的人說什麼,馮小娘好大膽。”
“馮小娘?”蘇怡立刻警惕道,“瀾兒,這個馮小娘就是蘇巡的親生的庶母姨娘!蘇巡的爹是我族叔,叫蘇貴,他本來有嫡妻簡氏,生了一個嫡子叫蘇川,娶妻何氏,生了一個嫡孫,叫蘇途。可惜蘇川在去準備科考的客棧裡,被強盜殺了!蘇途還是他的遺腹子,隻有兩歲多!”
蘇瀾腦子裡立刻打上了一個問號在準備科考的客棧裡被強盜殺了?這麼巧?恐怕這件事情不簡單吧?
蘇怡繼續道“我這族叔還有一個妾室,人稱馮小娘,蘇巡就是這馮小娘生的。這可不是個安分的主,總是找我嬸嬸的麻煩。可是,一則蘇巡在外麵做官,二則他老婆徐氏,一胎就生了仨兒子,所以姨娘、庶子的這家人驕狂得不得了。這馮小娘和徐氏整日就想搞掉我嬸嬸,想當家做主母!我看,我這個族叔也是個不安分的,很想借著兒子的光,把我兄長擠下族長的位置,他想取而代之!”
蘇瀾冷笑一聲,恐怕這些都不是蘇貴和小妾馮小娘的意思,隻怕是蘇巡的意思!再或者,還是京城伯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