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馬澄繼續道,“我們倒也不能乾預地方事務。樓能,你親自去一趟縣衙,找找縣丞,還有淶源轉運司的人。就說本官奉旨而來,住在了這裡,這裡叫什麼?”
“龍門客棧!”鴻臚寺八品掌簿樓能說罷,帶著兩個手下走了。
甘甜小聲道“這個樓能是個練家子。”
掌簿不是秘書嗎?還是個文武雙全。也是,朝廷使臣,得有人保護!
這時,蘇瀾忽然發現,那白衣男子似乎認識馬澄似的,儘量躲著他。
轉瞬間,蘇瀾打定主意,遂用殿州土話小聲對身旁的常樂和甘甜道“不管誰問,就說我是龍門貨棧東家的朋友林公子,東家已經外出有事。還有……”說著嘀咕了幾句。
甘甜奉命,趁人不備,悄悄朝小貴子勾了勾手,兩人走了出去。
常樂則上前,在金焰耳邊說了幾句話。金焰趕緊道“諸位瞧瞧牌匾,這裡是淶源龍門貨棧!本不留客住宿。看在大家出門在外殊為不易,今天就破例留你們住宿。不過,有幾件事情要告知各位,一是本店隻安排住宿,而吃飯、喂馬諸事我們通通不管……”
曹貴的嘍囉立馬呼喝道“你這老兒怕是活得不耐煩了,哪有客棧不管吃喝,不給喂馬……”說著就要抄家夥欺過來。
“我們是貨棧不是客棧,就是不管吃喝,不給喂馬!”常樂的眼光猛然射了過去,惡狠狠仿佛要吃人。那幾個嘍囉嚇得一愣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金焰冷著臉道“二是,好教各位得知,這龍門貨棧已然被兵部轉運司征用!所以,你們若是損壞了本店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自然有兵部轉運司的兵爺向你們討要,可能還要送去南監吃牢飯!再不服,還要押去雲城充軍!彆說本店沒提醒你們!”
常樂也冷冷地補充道“若是在龍門貨棧惹了事,還想逃出這四門緊閉的淶源兵城,那就不妨試試!”
大家聽了呆住了,一個個噤若寒蟬。
金焰繼續道“三是,因為我們被轉運司征收,必得按照兵部規定,所有住宿客人必須保證不惹事不犯事,報上領頭人名稱、籍貫、人數、車馬數、貨物名稱,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話未說完,眾人大嘩憤憤然,尤其是使團成員和曹貴的嘍囉“走遍天下沒這個規矩!”
常樂冷冰冰地道“不願登記,好走不送!想留下住宿,就得登記!”說罷,讓金焰掌櫃記錄。
雖然人人不服不忿,但因為各種原因,竟然沒一人離開!
小樣,敢在我的地盤橫行霸道,嚇死你們!蘇瀾心裡冷笑。不過使團也沒離開,出乎意外,也十分可疑!
忽聽那紅衣女子爽朗地笑道“掌櫃放心,本人及手下兄弟、姐妹保證,絕對不會在龍門貨棧跟人動手!本人,於小寶,京城人士,連我一起,四十六人,馬九十匹,無車無貨,從京城來,往雲城去。”
蘇瀾聽了暗笑,果然是賽貂蟬於小寶!她可真有趣,明明是盤踞在津口海灣小姑山的女土匪,竟然自稱是京城人士!還有,她表態不在龍門貨棧跟人動手,彆的地方自然可以動手咯!
聽到於小寶自曝名姓,曹貴愣了一下,摸著懷裡的流星錘,哈哈笑道“掌櫃的放心,除非腦子壞掉了,我們才在這龍門貨棧動手!本人曹貴,京城人士,連我一起,五十五人,馬整百匹,無車無貨,從京城來,往雲城去。”說罷,還挑釁地望了於小寶一眼。於小寶卻衝著他一抱拳。曹貴愣了一下,也抱拳回禮。
蘇瀾啞然失笑。這兩個男、女土匪,本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殺得不認爹娘才對,惺惺作態忒可笑。
這時,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溫文爾雅地笑道“掌櫃的放心,我們是斯文書生,從來不會打架惹事!本人,蔣嘉,京城人士,十人,二十匹馬,無車無貨,也是從京城來,往雲城去。”
常樂回過身,雙眼冷冷地盯著馬澄。馬澄有些不服不忿,喝道“大膽刁民,難道本官也要保證?我看誰敢把本官送去充軍!”
蘇小四也冷笑道“就是,本小……本公子倒要看看,誰敢……”
“那就試試!正好雲城兵營缺少軍妓!”常樂依舊冷冷地道,“再不然,去北狄人的氈包也行,他們男女老少不忌口!”
馬澄和蘇小四、費小六及一眾扈從、仆人嚇得目瞪口呆,雙股戰戰。尤其是蘇小四、費小六那幫人,全是弱質女流。若真到了那一步,隻怕生不如死!
查羅忽然開懷大笑“這位掌櫃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打架,損壞貨棧!本人,查羅,漠北人士,連我一起,四人,馬四匹,無車無貨,從京城來,往雲城去。”
馬澄和蘇小四、費小六顯然被常樂的話嚇到了。大成官員和大成貴女又如何?遭遇北狄餓狼,隻會被虐成渣渣!他們心有餘悸,也趕緊點頭報名。
“大成使團成員,絕不會在龍門貨棧滋事。本官馬澄,真定人士,連本官一起,四十二人,馬八十四匹,無車無貨,也是從京城而來,往雲城出使公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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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瀾有點驚訝,馬澄竟然是真定人。
“我們發誓,絕對不給龍門貨棧添麻煩。”蘇小四小聲道,“我們有十人十馬,是京城人士,從京城而來,往,往飛狐陘而去。”然後不吭聲了。